除了让律师设法彻底摆平前台这几个人,这件事的幕后推手,也得敲打敲打才行了。
、他是谁?
曹瑞听到自己在笑。
他光着脚站在冰凉的木质地板上, 望着眼前的庭院,懒懒地轻笑。
庭院中朔风呼啸,卷起漫天碎琼乱玉, 将远山近水统统抹上一层肃冷的银白。
可他不觉得冷。
身上仅着贴身单衣,锦缎丝滑的面料包裹着纤细的身体,倚靠在一个火热的怀抱中。
身后那人的大手环着他的腰,灼热的气息扑在他颈项间,低声唤他“瑞儿”, 惹得他怕痒地笑个不停……
他有喜欢的人。他想。
他与身后这人,该是两情相悦的, 才会举止这般亲昵。
可那人是谁?
他想知道。想知道自己是谁。想知道那人是谁。
他在那人的怀抱中尝试转身去看,想看清那人的面孔。可他发现自己挣脱不开。
对方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犹如铁箍, 紧紧将他拘在怀中,似乎没有觉察他的意图, 怎么也不肯松开。
他渐渐有些恼怒,边挣扎边呵斥:“放开朕。你弄疼朕了。快些放开!”
身后的男人充耳不闻一动不动, 臂弯连半分都不曾松动。
他忍无可忍,终于奋力挣扎起来,却发现身后之人不知从何时起,竟连呼吸声都消失不见。
他宛如被一个死人紧紧拘束在一个冰冷的怀抱中。
曹瑞猛然坐起身来,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被硬生生遏止,憋得咽喉胀痛。
他瞪大眼睛环顾四周, 雪白一片的病房中寂静安宁, 遮光窗帘将光线完全隔绝在窗外。宽敞整洁的房间中只有他凌乱的呼吸声。中央空调温度适宜, 他却感到浑身发抖。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尽管这是他自从失忆被救以来, 头一次清晰地记得自己的梦境。
头脑深处传来隐隐的钝痛。他垂下视线,看到了放在床头的《昙华恋》电影剧本。
……难道是昨晚看剧本看得太晚、太入戏了?
剧本是昨天早上冯枫来“探病”时带给他的。据说修改到第五稿的剧本总算让赵舒权和杨放导演满意, 不出意外这个版本将会是定稿版。
“赵总还说,回头试镜的时候,杨导应该会直接从剧本中选一段戏,现场让你表演。我也希望你能在试镜前从头到尾把剧本读一遍。有什么想法随时跟我说。”冯枫叮嘱他。
冯枫一走,他便迫不及待翻开剧本,一口气读到深夜,被夜班护士查房时发现,强行看着他服药睡觉,他才发觉眼睛酸痛。
倾注在谢清允与陈维嘉爱恨纠葛的故事中的那份浓烈情感,却似乎并未臣服于安神药物,兀自在睡梦中活跃吗?
他缓缓伸出手拿起剧本,凝视着印刷简单的封面上用并不美观的字体印着《昙华恋》三个字,心中微痛。
剧中后半段有一场戏,谢清允微醺浅醉后,心血来潮在深夜召见陈维嘉。二人彼时已经心生嫌隙,陈维嘉深夜冒雪赶来,问谢清允为何召见自己,年轻的帝王轻声一句:“维嘉,朕想你。过来,抱着朕。”
那是二人在剧中最后一段温情缠绵的戏,此后皆是摧肝断肠。
曹瑞忽然想起一个非常重要,却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问题。
他立刻拿起手机打给冯枫,连寒暄都省了,迫不及待问道:“冯姐,你知道是谁演陈维嘉么?”
冯枫语调含笑:“怎么,看过剧本了?是不是想起这个问题有多重要了?”
曹瑞立刻明白了冯枫的意思,脸颊微红,轻声说:“我记得你好像提起过,但我当时没记住。”
“我是提过一嘴。陈维嘉早就定了由贺珣出演,他是前年的星耀、金兰双料影帝,演技有保证,人长得帅气,圈内口碑也无可挑剔。你放心吧。”
曹瑞默默感到自己被揶揄了。《昙华恋》的剧本中有不下十次的吻戏、还有四段激情床戏,其中甚至还有一段带有强迫要素。演对手戏的演员人选还是非常重要的。
“冯姐,你能安排我见见他,跟他认识一下么?”
“见面?你想见贺珣?”冯枫显然有点惊讶。
“我知道演戏不需要真的和对方产生感情。但这个剧本对情绪张力要求很高,如果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我可能……”
冯枫沉默片刻,用鼓励的口吻轻声说:“我明白了,小曹。不过你别担心,等你试镜过了、角色官宣,我相信赵总也会想到这个问题,到时候一定会帮你安排的。”
曹瑞立刻追问:“那我的试镜什么时候安排?我还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冯枫想了想:“最好能找人对一下戏。你在医院不方便的话,自己对着镜子练习也可以。试镜的时间,杨导说想放在下周,不过具体方式还没定下来。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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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舒权退出线上会议,管家张伯分秒不差地敲门,送来水果干酪拼盘和苏打水,像是在屋内装了监控一样精准。
“二少爷,大少爷刚才打电话来,问您今晚要不要回老宅吃饭。您都两个月没有回去过,夫人很想念您。”
赵舒权沉默地想了想,曹瑞出现之前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回家,这一个多月更是压根没想起这回事,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当即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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