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抬起,随着众人的目光,她看到了从阔气的摆满礼花的楼梯上慢慢下来的白暮云。他的脸上一片沉静,就像画报里最沉着优雅的王子,踏破纸页的限制,正缓缓而来。他的俊美干净无畴,让人不忍碰触,他这慢而优雅的动作,有如神祗降临,楼下所有人自动息声,只差没有跪下来顶礼膜拜。
就算他沉静得有如一潭湖水,依然具有统霸天下的气势,将楼下这些所谓的顶级精英收拾得服服帖贴。他征服人根本不需要语言,只需要一个平静的眼神和一副静好的面容。
明明是一个好看到胜过女人的男人,却偏偏可以在无形中让所有人静默无言,对他敬重不已。他比之上次见到又瘦了不少,一旦瘦下来,落入她眼中,却有了妖孽般的仙气。尤其是那一对拉长的眼尾的眼睛,让人轻易想到神话中沾了仙气的神人。
在短暂的静默过后,楼下响起了前所未有的热烈掌声。这掌声绵长而真挚,从每一张沾满恭敬的脸上,她看到了&e人对他们年轻的总裁的欣赏、信任、敬佩和服从。
白暮云的目光无意般扫过人群,轻易将黑色和深蓝色中间最显眼的一抹白色收入眼中。他的眸子猛然一拧,皱在了一起,极少显露真心的他竟让所有的人看到了这副表情。
≈有戏。≈暗处的瑜成天满意地点头,唇角抿得意味深长。
安吉尔一时间觉得自己被暴露在沙漠当中,藏无可藏,躲无可躲,而头顶笼罩着的强光有如热烈的太阳,照得她头晕目眩。白暮云的眼光太过明显锐利,她想忽视都没有办法。
≈她怎么会来?≈白暮云觉得胸口一炙,那时常折磨他的锐痛又开始在心脏处抽动,蠢蠢欲动,要将他带入极致的痛苦当中。古清的面色也跟着急变,摇头低声回应:≈我也不太清楚,我们根本没有邀请过ben公司的人。≈
≈少爷!≈跟在白暮云身边久了,古清从他眼底压紧的眸光已经看出来他的神经痛发作了。他伸臂欲要扶他,白暮云却不着痕迹地推开了他,依然挺立着身体朝前迈步。
安吉尔慢慢地往后退,今晚会遇到白暮云她早就预料到,只是没想到他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力。她缩回去,想要隐身,但偏偏有人似有意般将她往前推。
人群自然地排成整齐的队伍像迎接帝王般迎接着白暮云的到来。原本在人群深处的她被这么一推,硬是被推到了队伍的最前端,她想退,白暮云已经来到了眼前,再动,就显得做作了。
她凝神屏气,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安静地等着他的靠近,直觉得是被丢进了大火中炙烤。
白暮云的步子分毫不差地对着她走来,那炯炯的目光是恨不能将她淹没的坚决,她慢慢捏紧了指,绷着身子连眼睛都不知道眨了。
≈少爷,请。≈古清身形一转,拦在了安吉尔面前,遮断了白暮云那锐利的目光。转而,白暮云淡然地点头,随着他走向了摆满鲜花的发言台。
安吉尔弱弱地喘了口气,这才发现胸口窒息得厉害,而手心里早抓了一把汗,几乎要滴出水来。
她转眸之际,分明看到了白暮云额角沾染的点点汗珠,虽不明显,但因为离得近,所以看得清。
他的身体又不舒服了吗?虽然只看到一眼,她已十分确定,当看到他借着拾话筒皱了下眉表露出痛苦时,她的心更是重重地疼痛。
他的手落在发言台上,她有些急,恨不能上前扶他一把。
自己是怎么了?
安吉尔有些迷惘了。他明明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为什么要为他而心痛?这种心痛并不是普通的同情,而是一种发之骨子里的对于最亲最亲的人的关心和不忍。
她疯了吧。还是因为他的吻和柔情感染了自己?他爱的是≈黛儿≈,而并不是她啊。
安吉尔努力地逼着自己把眼睛调开,但眼睛就是无法听从大脑的指挥,就那么定定地落在了白暮云的身上。
白暮云却从头到尾不再多看她一眼,仿佛他们并不相识,他也不曾看到她。安吉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眼光里盛满了落寞,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对于白暮云的关心已远远地超过了冯绍华,这是不应该的啊。
耳朵里,被热烈的掌声充斥着。白暮云的演讲一如既往地精彩,得到了台下精英们的一致认可。他们眼里盛满了欣赏和崇敬,但安吉尔的心却在痛。她看到他额际的汗水越来越明显,越积越多,他干净的发尾就像被水洗了一般。
大家看到的是他的优秀,而她独看到了他的痛苦。
≈谢谢。≈白暮云用这两个字结束了他的演讲,没人发现他离席时身子明显地歪了一下,好在古清及时相扶。他的动作隐藏得极好,古清也配合得好,在外人看来,他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从她的身边走过,她的脚步一迈,有些心痛地跟了一步,最后停下。古清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到白暮云的样子。她的心揪着,只想确认一下他是否还很难受,目光倔强地不肯移开。
白暮云上了楼,他的脚步已恢复如常,再看不到半点不妥。他甚至推开了古清,一个人迈步优雅而行。安吉尔暗自吐了口气,看来,他无大碍了。
≈少爷!≈
一进到休息室里,白暮云的身体就直接歪了下去,一张脸苍白无色,额际冷汗滴滴滚落。古清用力扶住他,担心得不得了。
≈我马上找金医生来。≈他将白暮云扶在沙发上,急急地去掏手机。
白暮云吃力地抬手,摆了一下:≈不要!送我回去。≈古清虽然急,但也不得不放下手机。此时叫金医生到来,势必让有心人捕捉到蛛丝马迹,太冒险。
≈那少爷喝点止痛药吧。≈他不忍白暮云痛苦,从包里翻出了止痛药。白暮云还是摇头,急剧的痛楚让他连呼吸都变得疼痛,但他却硬是不肯中止这份痛。身体的痛远比心里的痛要容易忍受,看到所爱的人却只能当成陌生人,他的心早已撕成碎片。
≈少爷!≈古清急得只能沉呼。白暮云却吃力地爬了起来:≈现在就离开。≈
≈不管怎么说,都要休息一下才能走!您这样根本出不了这扇门的。≈古清从来没有这么坚持过,第一次忤逆了白暮云的意思。白暮云的脸上还挂着坚持,古清已经明白:≈你放心,我会让人守着的,少夫人绝对上不来。等一下我就去找她,让她马上回去。≈
≈不用。≈他吃力地摇头,苍白的脸上没有色彩,发尾亮晶晶的,全是汗,≈不要管她,就像根本不认识≈
≈好。≈
直到看到古清点头,他才缓缓地将身体靠在椅背,虚弱地闭眼休息。
白暮云终于消失了,安吉尔落寞地收回目光,突然觉得就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般,又难过又失落。
悠悠地叹了口气,她觉得什么都索然无味,饮了一口杯中的酒,苦苦的,苦得她的胆汁都涌了出来。
≈老板,是不是您的消息出错了?≈暗处,助理看着早已消失人影的楼梯,轻声道。瑜成天咧了咧嘴,将脸拉了过来:≈等下你就这么做记住了吗?≈
把酒杯放下,安吉尔再也不想在这里呆一分钟。只是,不是说有协议要签吗?要等到什么时候?她有些焦急地看着腕表。
≈安吉尔小姐。≈
她急回头,看到瑜成天的助理站在身后,正在呼她。
迎过去,助理满脸歉意:≈对不起,老板让我告诉您,总裁说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今晚的协议改到明天签,我现在就送您去酒店。≈
≈哦,好吧。≈她还能说什么?只能跟着助理走了出去,上了他的车。
助理的眼睛乱眨着,一边开车一边打量着安吉尔的表情。安吉尔的情绪低弱,一点精神都提不起来,自从见了白暮云后,她的心情就变糟起来。
≈安吉尔小姐,不好意思,我突然想到要买点东西,能不能等我几分钟?≈
车子开到一家商场的门口,助理停车道。
安吉尔大方地点头:≈可以啊。≈
≈安吉尔小姐应该不常来这边吧,不如也出来走走吧。≈助理热情地邀请,她没精打采地摇头:≈还是不要了。≈
≈呆在车里会很闷的,不如出去透透气。≈
确实很闷!经助理这么一提醒,她才觉得自己的胸口闷得都快透不过气来了。
≈好啊。≈看到助理已经为她拉开了门,索性低头下了车。
助理进了商场,她兴趣缺缺,哪儿也不想去。在路边上找了一张石椅子坐了下来,发出一声声叹息。
≈走吧。≈在休息室里休息了大概二十分钟,白暮云站了起来,道。他的神经痛已经停止,但脸色依然苍白,不过眼底的光芒却明显地不同了,那股死沉沉的气息似乎淡了一点。古清细心地发现了这一点,理所当然地将原因归结在了见到安吉尔上。
≈少爷,其实您很需要少夫人,既然她回来了就不如≈(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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