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塔薇尔,一位素有大陆玫瑰之称的公主,她那绸缎般光滑浓密的黑发与善睐黑眸,令见者无不倾心,相传,迦南国的皇太子都华德曾一掷千金求娶公主,装满华美珠宝的马车从魏丹兰帝国的南边一直排到了北边。
魏丹兰帝国——浪漫与爱情的代言地,奥塔薇尔公主的母国。
如今已插上卡曼帝国的皇旗。先皇那达特娶了公主为后,随后在她怀上第一个皇嗣时,军队的铁蹄染指了魏丹兰的土地。
奥塔薇尔跪在丈夫的脚下哭泣着哀求,求他放过自己的亲人,求他不要屠戮无辜的臣民。
那达特拭去美人那令人心碎的泪水,告诉她,只可惜魏丹兰横亘在了帝国扩张的版图上。
“我许诺你诞下的孩子,未来一定是帝国的皇储,这片广阔的疆域,全部是他的领土。”
伟大的战神那达特皇帝兑现了他的承诺,卡曼帝国的疆域在他任时足足扩张了一倍,皇后诞下的大皇子希律,尚在襁褓时便成为了皇储。
大皇子继承了母亲惊人的美貌,却没继承父亲的勇武果决,每日围靠在母亲的膝头望着她忧伤的面容,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位年幼的公主。
皇帝对长子的表现恨铁不成钢,但无论是把他丢去军营,还是连打带骂逼迫他读书,希律始终扁着嘴,一声不吭,倔强的态度与母亲如出一辙。
奥塔薇尔皇后在目睹魏丹兰国破后,躺在床上一病不起,与丈夫的关系降到冰点。与此同时,边境与迦南帝国的战争进行得如火如荼,对方不比其他小国,实力强悍到令那达特率领的部队节节败退,最终不得不休战议和。
已坐上皇位的都华德提出要求:交出奥塔薇尔皇后。
面对此等侮辱,那达特自然不肯,尽管他早就新纳了众多皇妃,皇嗣也日益增多,但皇后只有一位,大陆的玫瑰仅此一枝。
他爱她,但更爱权力。
于是他说,可以把皇后唯一的儿子,帝国的储君交给迦南,作为质子。
多么可笑,卡曼的储君在迦南度过的日子远超自己的家乡,自六岁被送到敌国,一直到三年前的教会之乱被召回,希律只在母亲病逝那日回过一次皇宫。
中间漫长的时日,他在迦南名为宫殿,实为监狱的角落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
他是如何从被嘲笑娘娘腔、被当街扒下裤子羞辱的孩子变成今日心思深沉、冷酷残暴的年轻帝王,无人知晓。
海莉西也不知道,她跪在希律脚下,能感觉到对方尖锐的目光宛若实质,正从头到脚审视着她。
“抬头。”
海莉西后槽牙咬得发酸,恨不能现在掏出藏在裙下的刀把那双眼睛剜出来。
她抬起脸,不敢直视皇帝。
希律只披了一件丝质外袍,靠一根腰带松松垮系在腰间。
“你有驯服魔兽的能力,让我很感兴趣。”
有个屁,她差点没被兰斯生吞了。
“给我展示一下你用的法术。”
这片大陆上会法术的人比有公爵头衔的人还少,极少数有天赋的孩子从小就被送进教会培养,长大后能熟练使用几个驱魔咒语都算成功。
赫穆尔那样的天才本就百年难遇,连爱德维创造一个完整的禁魔咒都消耗极大,所谓法力高强的主教们能击杀一只魔兽都很了不起了——当然现在魔兽这种东西早就绝迹了。
“我并不会法术……陛下。”她只是个修女,这很正常。
“哦?”他尾音带着慵懒,“你亲口说的,难道是在骗我?”
“不……”她脑子转得飞快,“我只是懂得一些读心术,可以窥见人心底最深的欲望。”
闻言,皇帝敛了笑意。
“你也能读出我心中所想么?”
这是道开卷题,海莉西不假思索回答:“当然,征服帝国只是第一步,您要的是这片大陆向您俯首。”
希律把玩着手里的拆信刀,许久终于开口。
“不错,你认为应当从何处开始?”
真是刁钻的问题,要是能揣测出皇帝的宏图,她今晚都未必能活着走出前殿。
但回答不上来,就是欺君的罪名,海莉西得给自己找一条后路。
“陛下,我需要触碰您的身体才可以做出准确的回答。”
大不了就搞刺杀,这个距离趁他不备足够一击毙命。
“无碍,走近些吧。”
少女提起裙摆,她的修女服只是勉强遮盖住身体,又在地牢里滚了一身土,希律虽说没有洁癖,海莉西还是瞥见他皱了皱眉。
等她站在他跟前,这才算是头一次近距离观察她的这位皇兄。
与性格随和的二皇子、鲁莽的三皇子以及她的弟弟五皇子相比,希律很难只用几个词语形容,他眼角微微上挑,唇角始终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眼睛却漆黑黯淡,全无光亮,无从判断他的喜怒。
皇帝衣领下露出的胸膛和臂膀很健硕,一看便是长期在战场厮杀出来的身躯,海莉西呼吸急促起来,紧张地思忖着哪处更容易得手。
“真是大胆,不跪下就罢了,还这样盯着我看。”希律声音很轻,“活腻了么,伊芙修女。”
她还能更大胆——海莉西伸手摸上希律裸露的胸肌,对他的威胁充耳不闻:“您想笼络科琴教廷,掌控教会的话语权,再联合其他东部帝国对迦南施压,逼迫迦南承认金堇花教会的主导地位,向迦南皇帝都华德发难。”
“这之后就是借圣战名义,出兵迦南,顺带扫平东部帝国,奉教廷的主人为座上宾,您则成为大陆唯一的霸主。”
“我说的对吗,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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