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别人的利益,就得做好被别人瓜分的准备,申屠家逍遥了数千年,也是时候偿还了。
她忽然轻叹一声:“小家伙啊,可要藏好了啊,不然,申屠家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申屠煌从申屠家仓皇出逃,尽管他用的传送轴是渡劫期修士制作的,能够在渡劫修士眼皮子底下逃生,但由于双方等级之间的压制,他却也逃不了多远。
离开申屠家数千里,他毫不犹豫再次捏碎一个传送轴,一次又一次,他把身上的传送轴几乎全部捏碎了,长时间的传送和时空穿梭也让他的灵力干涸。
可他根本不敢松懈,只能在刚落地就传送,争取给自己留下一条活命的机会。
他不能死。
只要他死,他身上那属于申屠召的血液就会被拿走,申屠召是掀翻申屠家的希望,也是让他见到母亲的希望,所以他们都不能死。
他也不能不逃,只要多停留一刻,他就会被身后紧追不舍的灵力给拍死。
他不敢停。
“咳咳咳……”
终于到了卧山剑宗附近,他身上的传送轴已经用完,觉得自己逃的已经够远,对方应该不会如此丧心病狂的准备来卧山剑宗杀他,申屠煌刚松了一口气,身后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不继续逃了?”
“这儿离卧山剑宗还有一段距离呢,在这儿死去,卧山剑宗的那些老东西们,可不一定能察觉到。”
申屠阮闰悠闲的抱着长剑靠在树上观望着他,那一副休闲的表情看起来就好像他是出来玩的,而不是出来追杀人的。
申屠煌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也不可能逃过对方的追捕,他左逃右逃不过就是为了混淆视听,也为了拖延时间。
如今对方追到,而时间也已经过去,申屠召应该已经安全了。
申屠煌的脸上浮现一缕笑意:“叔祖,我从来没想过要逃,我也知道,就凭我这实力,是不可能逃出你的手掌心的。”
申屠阮闰不以为意,他的手指轻抚过剑鞘:“就算你如此说,你也还是要死的。”
说罢他轻叹一声:“本来你不用死,申屠召也不用死,可你们却非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和事而舍弃性命,真是可笑。”
“不是不相干的人。”
申屠煌自嘲的勾勾嘴角:“叔祖大概不会明白的,对于您来说,我们这些人不过就是可怜的虫子,我们坚持的那些东西都很可笑,随手就可以被你泯灭。”
“可是我也不甘啊,我日日夜夜的梦境里都是母亲的哭泣,是族人鲜血和生命的哀嚎,是无数族人们的悲鸣,他们不停的质问我,问我为什么知道了真相,却始终一言不发?”
“他们问我为什么要保持沉默,为什么要成为刽子手的一部分,问我为什么要吸着他们的血肉成就自己?”
申屠煌的嗓音越来越沙哑,但这都没有打动申屠阮闰,因为他也是踩踏轩华氏族人的那一部分人,他甚至吸收的更多,不然他哪来的天资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自己提升到这种地步呢?
他的天资并不算特别好,但他反而比那些天资好的,修炼的更快。
只因为他更舍得,更没有心,更加放肆。
申屠煌不会明白的,他永远也不会明白,自己为了力量放弃了什么。
申屠阮闰垂眸握紧了怀里的剑身。
申屠煌也没想着用几句话就打动对方,他只是想要发泄罢了。
可是对方握紧剑身的小动作,反而让申屠煌眼眸一转,对方或许并非绝对的无动于衷,或许,他需要更多的刺激?
他想了想,继续道:“吸收别人的东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叔祖,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你一直停留在这个修为,不敢试图超越,试图飞升,不就是因为你心虚,你害怕吗?”
“你生怕天道发现你一身的所有都是窃取的别人的,你害怕你小偷的身份暴露于日光下,生怕你所坚持的一切都被别人拆穿,你害怕你现在的地位不再。”
申屠阮闰眼底终于出现浮动:“闭嘴!”
他握着剑身的手指用力到发白,他的确在害怕,他在害怕申屠煌所说的一切。
他也怕死。
正因为害怕,所以他不敢尝试飞升的雷劫,因为他一定会死在雷劫之下。
天道不会允许他们这种人飞升的。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只能在这凡世磋磨直至死亡。
正因为清楚, 所以他才不敢去面对。
他不想面对那种情况,更加不敢面对雷劫,他怕死。
申屠煌的话一字一句都戳在他的心口之上, 让他痛苦让他不耐,让他惶恐。
所以他才避之不及的让申屠煌闭嘴, 他不想听, 他不想听这种话, 他只想把一切都藏起来,蒙蔽自己的双眼不去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听。
只要不看不听, 他就不会受到影响。
申屠阮闰长剑出鞘,目光冰冷的看着申屠煌:“祸乱人心,你该死!”
申屠煌笑了,祸乱人心?
“我混乱什么人心了, 如果不是被我说中了,你的心怎么会乱?”
他一步一步靠近申屠阮闰, 神情疯狂:“难道你想一辈子就这样?一辈子不敢飞升,一辈子只能畏畏缩缩的藏在申屠家祠堂,不敢正面面对众人, 只能当个过街老鼠, 藏在阴沟里, 可怜巴巴的接受着别人吃剩的一切, 然后用尽你的力量去协助他们犯下更多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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