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是相中了槿清的人家数不胜数,而他叶家的两个女儿仍是没着没落。
叶家姐妹年纪见长,现如今皆已经年近二十,不比槿清方才及笄,眼看着婚事是迫在眉睫,耽误不得,若是再不出嫁,叶家可是要被人耻笑的。
为此,叶家打算再办上一场雅集,来给两个女儿择婿。
言说到此处,叶弘阙面露了难色,踯躅了半晌,正欲开口之际,叶老太太便嗤笑一声道:“你是想同我说,此次雅集,就别让槿儿露面了,是吧?”
叶弘阙干笑两声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母亲,不是孩儿这做舅父的簿待外甥女,实在是槿清模样出众,她一露面,那些前来的儿郎定是要只盯着她看。”言说到此处,叶弘阙顿了顿,急切的表明心迹道:“待我那两个女儿都许了人家,孩儿一定为槿清单独办上几场马球雅集,来为她择婿!”
“很用不着。”叶老太太淡然道:“槿丫头不过马球会上露了一面,且并没有出头冒尖的那些意欲提亲的便已经接二连叁的找上了门,还需要你办马球雅集的为她来择婿?”
叶弘阙讪笑道:“母亲说的是,那……这……”
“你且安心吧!”叶老太太面无表情道:“想必槿丫头此次马球会之后也是不想再在此等人多的场合露脸,你安心办你的雅集就是。”
槿清听到此处便没再听下去,蹑着手脚回去了房中。
叶弘阙目的达到,便告辞了叶老太太。
叶老太太望着自家儿子的背影,长叹一声,怒其不争的叹了口气。
知子莫若母,叶老太太如何看不出叶弘阙此番前来必是受了那林柳漪的撺掇方才前来的。
那叶珮兰继承了林柳漪的容貌,颇有些姿色,在这盛京之中也是略有些美名在的,而林柳漪又有着叶弘阙的偏爱,这对母女在家中是处处艳压张闵琴母女的。
现下槿清一来,丝毫不用费力的便将叶珮兰碾压的彻底,她自然不会服气,也自然不会觉着槿清真的胜她许多,只会觉着槿清是故意要抢她风头罢了。
奈何这叶弘阙偏是爱听那林柳漪的枕头风……
槿清甫一自堂屋中出来,霁月明月便发现了她神色不太对,急忙上前道:“怎么了姑娘?”
槿清低头前行,抿了抿小嘴,轻轻摇了摇头,继而对霁月道:“你快去买丝线吧,别让琉璃等久了。”
霁月不放心:“可是……”
“快去吧!”槿清打断了她的话,催促道。
霁月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上两句,明月先一步道:“你先去吧,回来再说。”
霁月看了明月一眼,便没再说话,默默前去为槿清买丝线了。
明月见槿清面色不太好,一直等到回了房中关起门方才开口问槿清:“姑娘,你可是听见什么了?”
槿清来到书案前坐了下来,抬眼望了明月一眼,微微叹了口气道:“没什么。”言罢,牵强的笑了笑道:“给我理一下襻博,我先将周夫子的文章做出来。”
明月听命上前,将槿清身上的襻博整理好,就见她提笔蘸墨做起了文章,便也不好再深问些什么了,只好退到一边去理着槿清刺绣用的针线。
槿清虽在认真的做着文章,可方才叶弘阙的话总是不自觉的涌现于脑海中,心头隐隐约约不舒服了起来……
叶弘阙的此种言行,饶是槿清再理解体谅,也总是有一种寄居旁人家中而遭受了嫌弃的感觉。
此种感觉无疑是让槿清心里难受的很,那场马球她本就是为着周九霄方才去的,倒好像是她故意要去抢两个姐姐的风头一样……
被如此对待,槿清在家中从小到大何曾有过?如何能不让她心情郁郁?
想起父母,忆起在邕州之时的光景,自己承欢膝下的日子,思念的泪水涌出眼眶,吧嗒一声落于宣纸上,将她方才写好的字迹洇湿……
明月虽在整理着针线,余光却一直都在盯着槿清,槿清一掉眼泪她立马便瞧见了,当即放下了手中的活儿几步跨到了槿清身旁,急忙拿出帕子为槿清拭泪:“姑娘,你怎么哭了?”
槿清抬手接过明月的帕子,拭掉了眼下的泪珠儿,哽咽道:“我只是想爹娘了。”
槿清牵强附会,拭干了眼泪便将被眼泪洇湿的宣纸换下,重新开始做起了文章。
明月见她不想说,总不好一味的追问,只好默默的退回去继续做事。
思念之情总是一发不可收拾,窥见缝隙便决堤而出。
槿清手上书写不停,心中对父母的思念之情不住的翻涌。
自打她来了叶家,祖母待她极好,又有与周九霄的男女之情,她便也没有多思乡情切,也不知道父母远赴肃慎那如何了,她来京也已经几个月了,想必爹娘早已经到了肃慎,现下她在这春暖花开的京城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如此一想,槿清觉着自己当真是没良心的很……
槿清心思不定,文章做的马马虎虎便草草了事,待霁月买了丝线回来便继续绣起了观音像。
霁月明月都是自幼跟着槿清侍候的,饶是她不说,她们也看得出她不开心,可槿清偏偏不想说,她二人也无可奈何,只能尽心伺候着,时而做些个槿清爱吃的来哄一哄她。
槿清整日的读书刺绣,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入了夏,日子忽的就热了许多。
夏季炎热,马球是不宜再打了,叶家为着两个女儿议亲的雅集也提上了日程。
槿清所绣的观音像进展不算太快,但刺绣本就是慢工出细活,槿清也不敢太过快了些,以免会潦草,毕竟是要送给祖母的寿礼,每一针一线槿清都是恨不得追求极致。
叶家遍邀世家公子过府雅集的日子定在了叁日之后,槿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绣她为祖母准备的观音像。
一直到雅集的前一晚,毫不知情的霁月仍是觉着此次雅集槿清为着周九霄定然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现,于是她满心欢喜的拿出了另一套浮光锦的衣裳到槿清面前欢喜道:“姑娘,明日雅集就穿这身吧!这身还没穿过呢!这鞓红色的肯定比那雪青色的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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