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眠。
贺明隽过了两天清净日子。
到了祭土地神那天,贺明隽穿上太子朝服,根据礼部的安排参加祭礼。
这是贺明隽第一次出现在百官面前,他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只觉得自己像个参加典礼的吉祥物。
不过,一些站得离贺明隽近的大臣倒发觉太子似乎有了几分储君的气度和威严。
嘉乐帝见太子在微凉的春风下愈发显得面白如纸,就一直吊着一颗心。
等祭礼结束,嘉乐帝便立即命太医来请脉,得知太子无恙才勉强放下半颗心来,却依旧让东宫的人注意照料,不可掉以轻心。
贺明隽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他身体已经比以前好了许多,他自己心里有数。
而且,若是身体一些小小的不舒服就吃药的话,不利于增强抵抗力。
但这时他只能听安排。
贺明隽喝了一碗姜汤后,就听嘉乐帝欣慰地说“你这身子确实调养得不错,年幼时体弱本是寻常,不必太介怀,且放宽心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贺明隽身体好了,就没有理由不上课了。
嘉乐帝甚至还展望起了未来,说他再过些时日也该开始学着处理政事了,又提醒他春暖花开之际,不妨办些诗会、赏花宴等。
贺明隽知道嘉乐帝这是要他开始拉拢人才,打出名声。
只不过
诗会
他一个高中作文只能写议论文、并且最爱正反举例对比论证以及引用名言才能凑够八百字的理科生,韵脚平仄都不懂,别提作诗了,恐怕就连评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赏花
那还不如去种菜呢。
若不是太折腾,他只想把东宫的梅林都砍了,换成果树。
什么寒梅傲雪这只是它的花期到了而已,哪来的什么气节
他和那些文人才子肯定是话不投机。
纯纯浪费时间还让自己受折磨的事,他不想做。
于是,贺明隽并没有如嘉乐帝所预想的那样露出欣喜的表情,而是略皱着眉为难道“我没有那些才情和逸致。”
嘉乐帝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脸上一丝忐忑的表情也没有,就泄气般地沉声道“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身为太子,他若不想做诗的话,还有谁能逼他吗
这不过是个由头而已。
贺明隽“儿臣确实不善此道,比起结交文人雅士,我更喜欢做些实务。”
东宫里的事是瞒不过嘉乐帝的,更何况贺明隽还要向工部借人。
听了他的这句话,嘉乐帝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但还是说“可舆论终究掌握在文士手中。”
贺明隽道“可民为邦本,便是文人士大夫,也不能逆民意而为。”
嘉乐帝反问“民意你可知这两个字有多厚重需要付出多少”
他语气中带着点不以为意,似乎是觉得贺明隽的想法太过天真,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贺明隽点点头,坚定道“我自然是明白的。”
他不想要民意和好名声,这只是一个借口。
嘉乐帝依旧不赞同“你这般小打小闹,未必会有什么成效。且你的身体就算好转许多,也依旧是受不了苦的。朕已经为你铺好了路,你又何必任性回去跟着太傅们好好学习,除了治国谋略,诗词歌赋也学一些。”
他加重了语气“不许在太傅授课时睡觉了堂堂太子,像什么样子”
若是御史知道了,又要在朝堂上慷慨激昂地叨叨,烦人得很。
况且
“林太傅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再被你气出个好歹来。他教授的内容或许高深了些,朕已经让他因材施教了咳,即便你听不进去,也不能睡觉啊。”
嘉乐帝说到后面,声音不自觉放小了点,显然他也是有些心虚的。
听到嘉乐帝这番话,贺明隽除了意外,还有点难以理解。
古代的世家大族,对子弟要求大都是极为严格的,就连纨绔子弟都是有门槛的。
再怎么说,快乐教育也不适用于太子。
就不怕教出一个昏君吗
而嘉乐帝本人堪称勤勉,算是个明君。
所以,贺明隽想,不怪他根据太子的经历得出嘉乐帝没把太子当储君培养的猜测。
贺明隽摸了下鼻尖,应下了。
上次睡着只是个意外。
他确实不想上那种他没有兴趣的课,但他会用别的方式。
至于嘉乐帝说的要他按照安排好的路走,贺明隽没有辩驳。
现在坦白自己的打算,恐怕会被当成脑子不清醒。
况且,他还没有见过二皇子和皇子,更不清楚嘉乐帝为什么会厌恶二皇子贺峻。
现在二皇子和皇子年纪不算大,还没有出宫建府,结党、拉拢对他们来说比较有难度。
他不必太着急,还是把一切都摸清楚再说。
贺明隽点头认错的模样太有迷惑性,加上他又刚参加完祭礼,嘉乐帝就没再多说什么,放他回去休息了。
之后贺明隽的下午课堂又开始了。
只是考虑到他的身体,以及嘉乐帝放过话,要老师们因材施教、循序渐进,他每天只用上一个多时辰的课。
几个老师中,只有林中书令最为严格古板,其余人都比较顺着贺明隽,通常上课不是照本宣科、讲解经义策论等,而是为他解答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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