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钰站在墙下,身形颀长,眼窝深邃,勾出的一截狭长眼尾徐徐上挑时,眸光黑沉,带着几分天然的压迫感。
姜白野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虚,只好先下手为强,自上而下昂起了下巴,盛气凌人地开口:“周衡钰,你抓着我干什么。是不是找打啊?”
两人视线相撞,激起一串肉眼难见的火花,噼里啪啦炸成一团,倒显得此刻气氛火药味十足。
“喂,放开我。”姜白野皱起眉,极具攻击性的狐狸眼挑起来,眼尾上翘,语气间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周衡钰的手掌宽大,指节修长,一只手就能完全环住姜白野的脚踝,甚至还能多出一截来。
他的指节悄无声息在姜白野的踝骨上摩挲了一下,力道有些重,当即就能看到上边泛起的微弱红痕,凸显在冷白的皮肤上,有种别样的靡丽。
而姜白野本人因为他的动作轻微战栗了一下,他极力压制着反应,紧咬着唇,凶巴巴地瞪着周衡钰,像只被抓住后颈皮的猫。
周衡钰散漫抬眼,扬起的下颌线线条锋锐,带着少年独有的落拓。
察觉到姜白野的反应,他的内心升腾起一种别样的恶劣心绪,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孩一样,又轻轻地在他的踝骨上方捻了一下,姜白野险些一脚踹到他脸上。
周衡钰微微侧身躲了一下,站到了姜白野的正下方,看着他眼角眉梢都应羞恼染上了一层绯色,眼底漫出细碎的笑意。
抓到你了,姜白野。
但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他的语气平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我来捉你的,姜白野。”
他仰起头,挺直的鼻梁在光下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手上动作没有丝毫的松懈,眼底的暗色翻涌,像是盘旋在墙下的一条虎视眈眈的野兽,压迫感十足。
姜白野被他钳制着,动弹不得,并不懂这尊瘟神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但听到他的话,对方的态度又模棱两可,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周衡钰是因为他逃课,专程来抓他回去的。
这节晚自习又是朱振的英语课,想到那天朱振挤兑他的那番话,姜白野的火气当即窜上来,他坐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周衡钰,漂亮的狐狸眼掀起,眸底漫出几分凛冽的光:“找我干什么,怎么,是朱振让你来抓我回去的?”
他语气嘲弄,漂亮的五官染上攻击性,直直砸向周衡钰:“我不回去。”
这处矮墙统共才一米七八的模样,周衡钰足有189,哪怕是处于下方,也丝毫不显劣势,反而有几分游刃有余的从容不迫。
姜白野被他这副模样激得火气更大,想到那天办公室里朱振和周衡钰的对话,厌恶之情更甚,半是讥讽半是嘲讽地挑眉:“好学生,忘了吗,班主任可是让你少和我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打交道,小心带坏你。”
他话语间的戾气一句比一句浓烈,两人拉扯间帽檐被蹭落,灰粉色的头发露出来,蓬松而柔软,衬得他的脸更加小巧精致。
虽然模样凶巴巴的,但落在周衡钰眼里,更像是只被激怒了的猫。
和他家里那只张牙舞爪的金渐层很是相似。
想到这儿,周衡钰脸上没有半分不虞的神色,以退为进,压低了嗓音和他解释:“姜白野,你误会了。我中文不好,所以反应有点慢,用的词也不对,但你总归要给我一个辩白的时间。”
姜白野狐疑地扫了他两眼,不懂周衡钰在耍什么花招。
朱振对姜白野的态度太过偏激,那天在班里对他说的那番话又实在过分,姜白野对他产生强烈的排斥情绪不足为奇。
周衡钰善解人意地剖析好姜白野的想法,又反思了一下自己的措辞,干脆借题发挥卖起惨来:“没有人要我来抓你回去,我只是想来找你。朱振也不喜欢我,他经常在班里捧杀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别的同学讨厌我……”
“从前在国外的时候,因为华人的身份,我经常被班里的人起哄孤立。没想到回国之后,因为朱振的话,我还要被班里的同学排斥……”
姜白野哑了火,半是奇怪半是质疑地开口:“朱振怎么捧杀你了,你少撒谎骗我。”
周衡钰敛眉,眼睫垂下来,遮挡住眼底的神色,显出几分脆弱:“他总说‘你看看人家周衡钰、你们哪能比得上周衡钰’……”他抓着姜白野的力道轻了些,却还是一个能轻易禁锢住他的姿态:“这样的话说多了,谁还会愿意和我相处。下午的时候,我以为你是真心想和我做朋友,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姜白野锁紧的眉头舒展了一些,眼底漫出疑惑,周衡钰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错?
朱振每天这么说,谁还能待见周衡钰。
想到这儿,他凌厉的狐狸眼微扬,眸光自下而上挑,又逼问他:“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除了顺着朱振的要求,姜白野一时半会儿实在想不到,周衡钰放着好端端的晚自习不去上,冒着逃课被抓的风险来找他的理由。
周衡钰的态度却远比他想象之中的要坦然,他的指尖不经意间又划过了姜白野脚腕处的皮肤,语气淡然:“晚自习铃响之后,你一直没回教室,因为你说愿意和我做朋友,我很担心你的安全,恰好听到路上有人说你朝着这边来了,所以才急匆匆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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