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钰的眉头轻轻蹙起,好像,并没有那么能够接受,他垂在裤缝的指尖蜷了下。
好在姜白野对他进入他的房间并不是很感兴趣,他思索再三,很艰难地靠近周衡钰,将怀里的猫递给他。
他的动作格外小心,锋利的眼皮轻轻垂下来,眼底透着股认真,像是在呵护什么稀世的珍宝。
“你记得给他洗热水澡,”姜白野不是很放心地叮嘱他:“然后立刻用吹风机把它的毛发吹干。”
周衡钰垂着眸,看着自己被猫浸湿的衣袖,反问道:“那你呢?”
淋了这么久的雨,浑身都湿透了,不先急着顾及自己,反倒把怀里的猫看的比自己还重要。
周衡钰并不能理解这样的行为,就像他并不能理解那天雨夜里,姜白野把自己的伞让给流浪猫一样。
姜白野“嗯”了声,很是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随口道:“我直接翻回去就行了啊。”
他说完,毫不在意地退开身,朝着周衡钰扬了下手,手撑在阳台边沿上,长腿一迈,利落翻了回去,速度快到周衡钰都没反应过来。
少年灰粉的头发被雨浸湿,但在这灰暗的天空之中依旧鲜亮显眼,他眼尾的那颗红痣在雨中晕开浓墨重彩的艳丽,又被眉眼间的少年气冲淡了几分凌厉,姜白野挑了下眉,朝着周衡钰道:“你还站在那儿干什么,快回去躲雨啊。”
话音刚落,他就被迎面吹来的风冷得打了个寒颤,粉色的身影隐没在门后,还伴随着一声告别:“靠,我先回去了,可乐,去给我那条毛巾。”
周衡钰垂晲着眼,冷白的指尖落到金渐层的后颈皮上,眉梢微动:“可乐?”
金渐层哀哀地叫了声,并不知道一向对他冷淡的主人为什么叫它的名字。
周衡钰的五指收紧,将猫从身上拎起来,黑沉的眸子盯了它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走,。给你洗澡。”
金渐层在周衡钰身边的第8天,破天荒地享受到了一次洁癖狂周大少爷的服务。
直接载入了它的猫生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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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清早的雾气格外浓厚,氤氲的水汽将光线模糊成团,好像一只手就能握住。
答应了崔喜军要做检讨,姜白野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精致的眉眼写满了困倦。
走进学校的时候,全校的学生都到的差不多了,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在路上晃荡,姜白野从兜里翻了翻,认真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检讨,深觉十分满意。
八点十分,崔喜军晃着他那颗光头四处巡逻,不忘教训了一遍朱振,让他切记教书育人的根本,一定要做到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特别是要关照姜白野这样的学生。
八点十一分,姜白野登上国旗台。
八点十二分,姜白野自信开口:“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早上好。今天,我将在国旗下进行深刻检讨,关于朱振老师对我出言不逊的问题,对此,我感到十分羞愧。”
“作为东城一中的学生,我具备着优秀的个人素质与深刻的涵养,在课堂上坚决做到维护安静秩序,让同学们集中精神,高效学习,以此保证大家的学习环境,提高一中的升学率,促使我校的重本率再创新高——”
他洋洋洒洒地夸了自己一堆,底下的学生听得昏昏欲睡,但早已有人从开头就听出了不对,正在教训朱振的崔喜军更是心间惴惴,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不出他所料,下一秒,姜白野轻咳了两声,话锋一转,直接当着全校的面批评起朱振来:“但我校的朱振老师,却自私自利,放任自己的私欲,对待工作消极处理,公然扰乱课堂秩序,甚至侮辱学生,无辜体罚,破坏了当代教师应具备的职业道德,更违反了教师职业的十项准则。作为他的学生,没能成功制止他的行为,反而放任了他错误,我觉得十分羞愧。
并再次向校方做出检讨,深刻建议吊销朱振的教师资格证,严查他的师风师德,还给实验班的同学一个光明灿烂的未来……”
崔喜军脸气绿了,朱振脸更是气成了猪肝色,一阵喧闹声中,姜白野的话筒线被拔,失去了发言权,匆匆被撵下了台。
下一秒,带着校方拨乱反正的期望,周衡钰上台,慢条斯理地拿起了话筒。
手中的话筒再次接通电流,发出微弱的噼啪声,周衡钰漫不经心地垂下眼,清了下嗓子,徐徐开口:
“……”
“我在此进行检讨,首先,我不该在崔主任面前出言顶撞,告诉他我和姜白野情深似海,难以分割……”
全校炸了。
可恶!被拿捏了!
“我草,他说什么,他和姜白野情深似海?”
“这哥们儿是gay吗,姜白野也是?不是,这才开学第几天啊,他们俩就谈上了啊?”
“这也太嚣张了点,当着全校人的面前表白,这是实验班那个周衡钰吧,该说不说,不愧是实验班,真猛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
操场上,整个学生会都躁动了,各类猜测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一片嘈杂,混乱不堪,甚至还有几个起哄的学生,拍手鼓掌,大声称好。
这场升旗仪式,堪称一中建校以来最糟糕且混乱的升旗仪式。
崔喜军气得头都红了。
国旗台最东边,姜白野吊儿郎当地被学生会的人拎着下台,崔喜军原本在拔腿追他,追了一半,硬生生停了下来,慌忙赶往靠西的国旗台,试图阻止周衡钰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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