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选的夜班飞机,转机时正好跨时区还在晚上,这回两人都沉沉地睡了,第二天一早就飞到了慕尼黑。
凯撒的家在因河畔距离奥地利仅仅400米的边陲小镇上,braunauan,内斯回了故土就总和她讲德语,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braunauan,他说,凯撒就在这出生的,历史上还有一个人出生地也在这。
谁啊?她问。
adolfhitler。那个臭名昭着的纳粹首领。
小镇离南部大城市慕尼黑其实只有120多公里,租车或叫的士的话大概一个小时多点就到了,但内斯自顾自做决定,选择了火车ire,中途小站停靠较多,两个小时出头才能到达,但是——
“……好美……童话里的一样……”亚实自坐上火车后就一直盯着窗外瞧,绿树草茵茵,红瓦白砖房,白色尖尖顶的教堂,丘陵波涛般起伏,在亚实眼里,一切都是新鲜又奇妙的。
太好了,这一趟不亏。内斯暗暗地开心,“这里虽然在历史上名声不怎么好,但是风景不错,而且游客很少。”
“真漂亮呐……凯撒的故乡……”亚实感叹,接着又问他,“你们都是在这地方长大的?”“没有,不过我家那边也离这不远,在passau。”
“反正我也听不懂你说的哪。”亚实撇撇嘴。
“没关系。”之后带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内斯随后就起身了,消失老会才回到座位,递给她一罐咖啡。
“喏,没什么选的,早餐凑合喝点这个。”
才刚驶过啤酒之都没多久欸,只是咖啡?她一边不领情在心里吐槽一边接过来。
竟然是温的,他已经帮她开好了。
“那边有开水,于是稍微热了下。”他像看出什么来了,解释似的一句讲完,就埋头喝咖啡了。
亚实猛地凑近,眼睛瞪着,一眨不眨看他,他受不了,“快喝,待会白热了。哎!别……”
她一下把他手里的那杯抢过来,冰柜的温度还没散,“你的就不想热了?”
“我不是你,早上又没什么忌口。”他半哄半催地让她拿过来,“快点啦……”
“我哪这么娇气。”她给他了,乖乖喝着他温好的咖啡。
“……我跟他……是慕尼黑青训营认识的,那年他14,我13。”不知怎得,内斯提起往昔事。
“初来驾到,只觉得慕尼黑又大又繁华,自己简直比蚂蚁还渺小,现在想来,也不过如此。”
“凯撒他和我不同,我就没见他有自卑时候过,从头到尾都很骄傲,哪怕在那些大前辈面前,哪怕被人嘲笑被人孤立,我从没见过他低头。”内斯目光变得很悠长,像是灵魂穿越回了过去。
“德国也有前后辈问题?我以为这是日本特色。”亚实在札幌读高中时也有经历过,那帮人简直无聊透顶。
“有人的地方就在所难免。”他顿了下,又收回去,“可能吧。”
“你继续说,你和凯撒……后面?”
“青训营地里大多都是慕尼黑本地人,所以很多人一开始就玩到一块了,拉帮结派的不少。我跟他,两个乡巴佬,啥也不懂,当年我还傻乎乎去巴结他们,翘了训练去附近学校接前辈女友放学的事也做了不少。”
“那时真的很怕,好像不巴结他们,一个人在营里是生存不下去的,甚至有了这种想法,队内风气越来越差,我每天都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来这种地方,还让父母签下所谓的三年合约,根本是卖身契嘛。”
“那后来呢?”
“后来情况还是一样。只是我没再去掺和那些前辈的事情了。”内斯沉浸在回忆里,“反正也走不了,总得过下去吧。然后就莫名其妙和他混熟了。”
“一开始我对他其实挺不解,他为什么总要和那些前辈对着干呢?后来变成佩服他,所有小城小镇来这的人里面,只有他,能够无视一切,只管踢球,每天都训练到很晚,总是最后一个回去。”
“我有次夜里亲戚来慕尼黑送东西给我,在宿舍门口碰见他,他就坐在地上,大概是忘拿钥匙同寝的前辈不给开门吧,我不知道他后来进去了没有,只看到他第二天来训练时候,他和前辈脸上都挂了彩。”
“噗,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亚实笑喷。
“不止呢,当年和他打了好多架,快记不清了。”
“你也会跟凯撒打架?!”
“不是啦,是他惹了事,就找上我。”他一脸无奈,好像凯撒“义薄云天”拉他垫背的事情就在发生在昨天,“我也莫名其妙就跟他去了,然后球也渐渐在一块踢了,不知不觉竟踢到现在。”
“那算下来认识有十多个年头了?”
“嗯。时间怎么过这么快呢?”内斯靠背上一摊,感慨极了,“那家伙,我真的信他有魔法,亚实你信吗?”
亚实望过去,看见他眼睛亮得宛如装满星星,分明还是一个小小少年,“我真的信的,看到他踢球我就明白了,他就是奇迹!”
“嗯~奇迹!”亚实回握住他紧紧的手,“他是奇迹的话,你就是魔法师,所以他们叫你魔术师内斯,对不对?”
“哎呀别提了!多少年前的外号了!”内斯面红耳赤不好意思地挠头,心里对她的认真笑开了花。
“我还记得,凯撒是‘裸身国王’,格林是‘潮格’,格斯纳是……”
“等等等等,这些你听谁说的都?”
“救世主洁世一啊,你们之前不有场比赛嘛,我就在后台碰见他了。”亚实还一脸迷惑,“为啥凯撒叫‘裸身’国王呢?国王的确是,因为他踢球爱脱衣服吗?”
“救世主?!”好他个洁世一,都教了她些啥呀,要是在凯撒面前那更是火上浇油,内斯气急败坏,“那小子就是嫉妒凯撒,你别听他说!”
“全日本都叫他救世主嘛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叫……”亚实撇撇嘴,“干嘛那么说,我还挺喜欢他的呢……”
“你喜欢谁不行,偏偏要喜欢他。”
“哎呀好了啦……”
“话说,凯撒的爸爸妈妈是怎么样的啊?”
亚实想转移下话题,突然又意识到什么不对,磕磕碰碰解释道,“我其实就是有点紧张,这算是我第一次大老远来见人家父母,没别的,也不知道以什么样子见好……”
“行了。”内斯制止她,“你那点小心思我猜都能猜到,你是不知道以什么身份见好吧,不确定的话,就朋友吧,我想他也不会逼你的。”末了补一句,“我也不打算逼你了。”
“其实我没见过他爸妈,更没听他提过他们家的事,只依稀觉得,他应该是他爷爷奶奶带大的。”内斯仰头把咖啡一饮而尽,“我只听他说起过他爷爷奶奶,其余就不知道了。”
“是吗?”亚实细想一下他说过的话,“确实欸,我没怎么听他提过他家里的事……”然后突然想起什么,“啊,好像有过一次,他给戒指前的一个周末,他突然告诉我他们家老人催他带女朋友回去,说是身体不怎么好,要我假装他女朋友的,我当时也没细想就答应了,谁知他来真的……啊,痛欸!你干嘛呀?!”
他用力掐一下她的脸,“……你个渣女。”随即放开,落寞地道,“他居然都没跟我提过。”
“啊痛死了……你好用力……”亚实痛得小圆脸都皱成了包子,“这也能怪我?我哪里渣了?我就想周围的人开开心心,这也有错?”
“就是怪你。”他手伸过来又要掐她样子,吓得她赶忙把小脸两边捂住,结果他噗嗤一声笑了,又揪她鼻子一下。
“我记得他跟我说过是布劳瑙这边。”他拉她起来,“走吧,要下了。”
内斯也不知道具体在哪,出了火车站又是拨了好几通电话,最后是在少时青训教练的帮助下,才找到他家地址,跟着地图走出几次错不提,还好镇子小,总之,他们终于赶在午饭后不久到达目的地。
是一幢二层小楼,夹在一堆老旧建筑里,却实在抢眼。
门口摆放了很多花,有的是拿漂亮硬纸包的一束,整整齐齐摆在门口,有的是一盆盆的,最简单不过的黑塑料小桶装着,花却开的格外艳,另外就是门口花坛里的了,好像很久没人照料了,长了不少杂草,种类倒是不少。
亚实和内斯走过去,清香扑鼻,他俩按响门铃。
“谁?”门内声音是他们听到耳朵起茧子的。
两人相视一笑,看来找的没错。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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