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纪锦川张了张嘴,最后只能说:“臣不会辜负皇上的,皇上且向后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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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世人来说,新婚之夜是个甜蜜的字眼,提起它便会从眉眼里透出无尽的笑意来。
但对纪锦川而言,这只是一个平凡的夜晚。
百里炎身体到底是虚弱,傍晚时便沉沉睡去,纪锦川只得替人盖好被子,拿起白天向御医要来的药房看了半天,到夜幕降临两眼酸涩时才爬上床。
脱掉外衣,他看看自己独立出来的被筒,又瞧瞧紧闭双目的百里炎,最终还是偷偷撩起他的锦被,小心翼翼地钻进去。
就当他以为自己做得隐秘时,耳边忽然传来冷淡的声音:“皇后多想了,朕身体欠安,无法圆房。”
“臣并没有想那等事,”纪锦川贴着,低声笑道,“臣不过是贪皇上被窝这点暖而已,若皇上嫌弃那臣这就滚回去。”
百里炎看了他一眼,后者脸上盈满了笑意,烛光映在眼里仿佛有火苗在跳动。他的心里突然漏了一拍,忙有些狼狈地扭过头,低声说:“皇后开心就好。”
“谢主隆恩~”
纪锦川心情愉悦地看着百里炎红彤彤的耳侧,伸手拦住了他的胳膊,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不管明天以后有怎样的风雨在等待着他,此刻他只想揽着爱人美美地睡一觉。
将相王侯(三)
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纪锦川这一觉不仅不是“美美的”,甚至可以说是一波三折。
三更时,百里炎痨病犯了,吭吭呛呛几乎要咳背过去;五更时又动来动去,说是要起夜,纪锦川不得不起身伺候他。
百里炎提好亵裤,看着纪锦川两眼无神昏昏欲睡的模样,淡淡道:“朕每夜便是如此,皇后不适那明日便去凤仪殿吧。”
“我走了,难不成你起夜都要宫女来伺候?”纪锦川揉揉眼睛,嘟囔道,“怪不得你总是气血亏空的模样,睡眠质量这么差怎么能行。”
他抬头看看窗外隐隐泛白的天空,边打哈欠边说:“左右今天也不必向太后请安,你更是用不着上朝,我们索性睡个饱,然后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各种事宜,如何?”
百里炎没说话,他睡眠是很不好,一夜最多能睡两三个时辰,往日这时候醒来便是不睡了的,可今天不知为何,他看着纪锦川打哈欠的模样不知怎得也生出一股困意来。
“走吧走吧,”纪锦川拍拍他的背,笑道,“我都困死了。”
他困得难受,完全没留意自己一口一个你一口一个我的,连尊称都忘了说。
百里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里竟生不起什么厌恶或愤怒的感觉,沉默地随着纪锦川爬上了床。
床褥也是绣着金龙的熟悉床褥,他往上面那么一趟,胳膊接着就别揽住了,肚子上也搭了一条手臂。
他瞄了一眼纪锦川的脸,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异样的情绪来。
就像一只病狮遇到一头饿狼,同等境地的两者达成利益关系。相互偎依时,病狮突然发现饿狼居然喜欢窝在自己怀里嘤嘤嘤撒娇一般,这感觉真是奇妙又怪异。
不过并不令人反感。
百里炎两眼盯着屋顶的复杂花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嘴角衔了一丝笑。
“……”
他的表情冷下来,毫不留情地把巴在自己身上的爪子扒下来,翻身闭上了眼睛。
皇帝再不受待见,毕竟也是皇帝,况且皇宫好歹也是皇宫,床铺被褥什么的自然是非常舒服,再加上半夜被扰得难受,纪锦川一觉睡到了午时。
他一睁眼便对上一双冷淡的眸子。
纪锦川眨眨眼,见百里炎垂下眼睛,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去,就瞅着自己两只手揪着人家的衣角,把好好的龙衣搓得皱巴巴的。
“啊,抱歉,或许是半夜冷了,”他笑眯眯地收了手,“皇上夜里睡得如何?”
百里炎收回目光,语气平平道:“尚可。”
“明明是非常好,皇上今日的气色好了许多,”纪锦川翻身坐起,“皇上先洗漱,臣去叫些饭菜来,既然那宫女是太后身边的人,那咱们就少用些。”
说罢,他心里惦记着御膳房的食物,急匆匆穿好衣服便跳下床。
另一边,百里炎伸出的手僵在了原地。
他本来是等着纪锦川伺候自己穿衣服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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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只是听说当朝局势,但具体还是皇上最了解,”纪锦川揉揉吃饱的肚子,摸起一块糕点丢在嘴里,口吃不清地说,“先皇的遗臣还有哪些?”
百里炎喝了口茶,淡淡地说:“尚书房刘大人,兵部黄将军,吏部程大人和禁林卫。”
“原来如此,”纪锦川挑挑眉,“比我想象中要好些,怪不得太后迟迟没有动作。”
百里炎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
纪锦川继续说:“先皇的遗臣,最大特点便是忠于先皇,忠于君,这一点可以放心。而自古文人最是迂腐,后宫干政,说实话,若不是太后势力过大,朝中大部分臣民是不愿意的。更何况,太后之子孝醇王是个扶不起的烂泥,连太后都不把一些要紧事交给他,更别提这些大臣了。”
“那又如何?”百里炎低声说,“那些事情,孝醇碰不得,难不成朕便能碰得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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