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现在却热得要命,像是要自燃了。
就是这一瞬间,又让月鎏金进一步的有了可趁之机。她迅速将双臂往下一压,手腕就挣脱了他的手掌,瞬时就绕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拉向了自己,直接咬住了他的唇,蛮横又不讲理地亲了起来,还用双臂圈紧了他的脖子。
她既对他用了春风散,就不能白用,不能浪费。
她志在必得。
宸宴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她,但妖尊大人哪里有那么好摆脱,不仅没有被推开,还顺势将两条腿盘到了他的身上。
宸宴恼羞成怒,双手握紧了她的腰,本是想直接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推下去,结果月鎏金却忽然松开了他的唇,而后,气喘吁吁地将自己的脸颊埋进了他的颈侧,一边用自己的鼻尖刮蹭着他一边娇气地埋怨着:“你喜欢我一次怎么了?这里又没人,你喜欢我一次怎么了?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可就要去喜欢别人了,我又没有人性,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兽性,我是凤凰是鸟兽,我会发情的!”
宸宴的双手始终掐在她的腰侧,却无论如何也推不开她了,呼吸越发的沉重急促,颈间与额角的青筋齐齐凸起。
在她又一次地用鼻唇蹭向他的耳根时,宸宴脑海中的某根弦断了,直接带着她转了身,将她的后背撞向了旁边的山壁。
月鎏金猝不及防,眼前猛地一黑,后背钝疼。
她愤怒不已。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谴责呢,嘴就被堵上了。
凤凰本是兽类飞禽,发起春心来,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兽性。
龙也一样。
洞口的那层气泡膜隔绝得了海水, 却隔绝不了海水的刺股寒意。
整座水晶宫内冷如冰窖。
月鎏金扔在地上的那套湿衣服早已被冻成冰坨子了,上面还起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在她的那套冻衣旁边,还散落着几件干衣服, 衣型样式和她脱下来的衣服十分酷似, 黑色的长袍,黑色的束腰带, 黑色的长裤, 黑色长靴, 黑色护腕,乍一看还当是一模一样的两身衣服呢。
在这一堆衣服旁边的水晶地面上, 铺着一张软厚的棉褥, 褥上躺着一男一女,身上盖着一张红色的锦被。
月鎏金的脸颊也是红的,一双凤眼湿润又妩媚, 修长浓密的乌发在脑后盘散着, 如同在春风中沐浴了一番似的, 整个人快活极了。
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春风散果然是个好东西,能满足她的所有贪念和心欲。
一个翻身, 月鎏金就趴到了宸宴宽阔紧实的胸膛上, 而后,伸出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 满含期许地看着他,嗓音微微有些沙哑疲乏, 却志在必得:“你跟我回妖界吧?我让你当副教主, 我让你一人之下, 万人之上!”
春风散的药效已经随着之前的那几场云雨彻底消散掉了,宸宴的身心现在已经冷静了许多, 但现在木已成舟,他再冷静也没用了。
可是他、也并不怎么后悔。与她欢好的过程中,他的头脑始终是清醒着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并身心沉沦。
他只是懊恼,为什么自己的定力那么差?明知她狡猾,明知她诡计多端,自己为什么就是不长记性?吃了一堑又一堑,吃得堑都快比盐多了,也没长一智!
长长地叹了口气之后,宸宴反问了月鎏金一句:“你让我当副教主,让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怕你的那位宝贝右护法不高兴么?”
他的语调淡淡的,平平的,分不出个喜怒哀乐,也听不出是在说好话还是在说孬话。
但,根据月鎏金对他的了解来说,八成不是什么好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句话就是在形容宸宴!
“你什么意思呀?”月鎏金半是疑惑半是谴责地瞧着他,“你不会是想一人独大吧?那是不可能的!我的右护法可是随我一起打江山的人,不可能因为你寒了人家的心。”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良心了?
宸宴都被气笑了:“你倒是对你的那个右护法情深意重。”
“那肯定的呀!”月鎏金自认为自己是一位非常严明的教主,绝不假公济私,更不能因为男人辜负了手下的一片忠心,斩钉截铁地回答说,“你不要以为仗着本教主的喜欢就可以为所欲为,本教主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若是想追随本教主,就老老实实的,不要总是妄想着一人独大,那是不可能的!”
宸宴冷冷启唇:“谁说我要追随你了?”
月鎏金猛地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盯着宸宴看了好大一会儿,直接恼羞成怒:“你为什么不追随我?你怎么能够不追随我呢?你不追随我你还准备去哪里?”
“哪里都能去。”宸宴神不改色,语气坚决地回答,“唯独不可能跟你回踏天教。”
月鎏金当即怒火中烧,呼吸一下子就变得急促沉重了起来,胸脯一起一伏,气得几乎都要把后槽牙给咬碎了。
“你为什么不跟我回踏天!凭什么不跟我会踏天!”她趴在他的身上,双手撑在了他的脑袋两侧,咬牙切齿地盯着他质问。
宸宴满目无奈:“我若跟你回去,你能保证,再也不出兵它界、扰乱天下了吗?”
“你现在才知道我扰乱天下么?”月鎏金越发的气急败坏,“刚才你跟人家睡觉的时候怎么想不到呢?你从人家这里得到快乐的时候怎么想不到呢!”
宸宴的耳根当即一红,慌乱又羞耻:“我、我……”
“你什么你!”月鎏金才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他,“你就是个负心汉!负心汉!你占了人家的身子,你还不想对人家负责!”
“我从没说不对你负责!”宸宴语气笃定,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我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我、我娶你!”
“谁稀罕你娶我么?要娶也是我娶你!”月鎏金也不稀罕他的负责,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我现在就要你跟我回妖界!跟我回踏天!”
“……”
不行。
他做不到。
他只想天下安稳,踏天的行事风格却与他的理想背道而驰。
宸宴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叹息一声,声色低沉又坚决:“我不可能跟你回踏天。”
为什么不可能呢?
你可以包容苍生,就不能包容我一次么?
月鎏金这次是真的有些难过了,既委屈又愤怒。
两厢沉默许久,明知不可能,但宸宴还是心存幻想地开了口:“我们、可以不可以,一起离开?”
月鎏金拧起了眉头:“离开?去哪里?”
宸宴睁开了眼睛,认真地看着她,说:“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当一对普通夫妻。”
月鎏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倏尔哈哈大笑,笑得直接倒在了旁边的棉褥上,笑得肚子都是疼的。
隐姓埋名。
当一对普通夫妻。
真是可笑啊!
笑够了之后,月鎏金用手揩了一下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再度躺平了自己的身体,以手当枕,撑住了后脑,满目戏谑地瞧着洞顶垂下的一条条、一道道水晶柱,轻轻地开合着妖娆红唇:“你想让我放下一切和你走,可你自己放得下么?你放得下你的苍生大义么?如若我跟你走了,陪着你隐姓埋名,和你当起了普通夫妻,要是哪天凡界又发生了什么动乱,你能忍心不管么?你能够保证你自己不会因为苍生弃我而去么?”
不能……
他做不到。
宸宴抿紧了双唇,歉然地沉默着。
月鎏金轻叹口气,又偏过了脑袋,哂笑着撩起了眼皮:“你放不下你的苍生大义,凭什么要求我放下我辛辛苦苦成立起来的踏天教和你走?凭你的一句‘我娶你’么?你的誓言和许诺又算是什么东西?能让我一辈子肆意潇洒、随心所欲么?”
说完,月鎏金便从棉褥上坐了起来,伸手去旁边的地上够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冻成冰块了,只好又从储物戒中调出来了一套衣物,一言不发、行动迅速地穿了起来,边穿还边在心里恨恨地想:什么狗屁春风散,一点都不好用!为什么只能摆布他的身体不能摆布他的心呢?!
他也不是自愿跟本尊欢好的!
他还是不喜欢本尊!
在月鎏金闷闷不乐地穿衣服的时候,宸宴也从棉褥上坐了起来,开始一件件地往身上穿自己的衣服。
穿着穿着,一条红色的肚兜从他刚刚捡回的里衣中掉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外面有层衣料卷裹着,也可能是因为之前月鎏金一直贴身穿着,吸附在上面的水早就被她那时不断升高的体温烘干了,所以这条肚兜并没有被冻上,只是微微有些凉潮。
宸宴愣了一下,在头脑中迟疑、犹豫、挣扎了好大一会儿,才勉强将内心深处不断翻涌的羞耻心和繁文缛节强压下去,面红耳赤地将那条肚兜拾了起来,递给了月鎏金:“你的、东西。”
月鎏金已经穿好了新的肚兜,回过头之后,目光淡淡地垂眸,瞧了一眼宸宴伸来的手,而后又撩起了眼皮,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看着宸宴:“抓得舒服吗?”
宸宴的呼吸猛然一滞,漆黑深邃的瞳孔微微放大,满目震惊、无措与羞耻。
月鎏金志得意满地牵起了唇角:“你想什么呢?我问的是衣料,摸起来舒服么?是不是特别特别享受?”
宸宴咬紧了后槽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不容置疑地警告月鎏金:“不许再说这种荒唐话!”
真是假清高。
月鎏金又把脑袋扭了回去,一边继续穿衣服一边嗤之以鼻地回了句:“荒唐事儿都陪着本尊干了,还不许本尊说些荒唐话了?本尊也不是第一次说,方才说的比这还荒唐呢,你怎么不制止呢?你明明听得挺开心的嘛,本尊越说你越兴奋!”
宸宴:“……”
月鎏金穿好了上衣,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始穿裤子,嘴也没闲着,一直在奚落他:“别以为我不知道,狐媚子都是你这样,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其实行动诚实的很,就是在欲拒还迎罢了!”
宸宴:“……”
行,好,我认输。
宸宴没再多说一个字,冷着脸,沉默不语地开始穿起了自己的衣服。
待两人双双穿戴整齐,重新一丝不苟地站在水晶宫的地面上之后,月鎏金就把她的被褥和冻成坨的衣物全给收起来了,却唯独没有收那条肚兜。
从冰冷银白的水晶地面上将其捡起来后,月鎏金直接将这条肚兜塞进了宸宴的衣襟里,还故意不塞完,只塞了一半,另外一半露在了外面。犹抱琵琶半遮面。
“神君今日如此孟浪,深得本尊欢心,本尊就将这件肚兜当作礼物送给您了。”月鎏金笑吟吟地瞧着宸宴,“日后想本尊了,就拿出来摸摸闻闻,怀念一下今日的感觉。”
宸宴的脸都要青了,直接将那条肚兜从自己的衣襟处扯了出来,塞回了月鎏金手里:“不需要,妖尊大人还是自己留着穿吧。”
月鎏金一下子就不高兴了,气急败坏地瞪着宸宴:“你就是这么对待本尊的是么?本尊已经不强迫你跟着本尊回妖界了,你为何还如此的冷漠无情?本尊不也是喜欢你才将自己的贴身衣物赠予你么?你有什么不情愿的?”
“你、”一时间,宸宴都不知道该说她点什么好了,“你就不能、不能斯文一些么?”
“你第一天知道本尊不是斯文人么?要是换个斯文的来,你是不是毫不计较地就收了?”月鎏金紧攥着自己的肚兜,满目愤恨,“要是换了某仙子来,你是不是还得对人家感恩戴德呢?”
怎么又开始“某仙子”了?
宸宴又气又笑:“你能不能别总动不动地就扯人家芍华?我与她说过的话统共加起来都不超过二十句!”
他只是想让她知道,他与某仙子之间一点都不熟,更没有她想的那种情况。
但却适得其反了。
月鎏金的怒火瞬间又高了三丈,一双内勾外翘的凤眼似刀般凌厉:“我提芍华了么?我从头到位说过‘芍’与‘华’这两个字么?还不是你自己想她!自己主动提起来的!你就是人在曹营心在汉!”
宸宴:“……”这么不讲理么?
紧接着,月鎏金就又给他来了句:“你竟然还能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一共跟芍华说过几句话?你记得住自己跟本尊说过多少句话么?你记得住么?!”
宸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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