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喜自顾猜测良多,待人群渐渐散去,还处于恍惚当中。直到有人走至他跟前,他才猛然惊醒。
“宋道友,别来无恙,我们又见面了。”
宋元喜看清眼前这张脸,视线忽然往下,注意力落在对方的手腕上。过了几l十年,那串佛珠数量暴增,已从当初的十八颗,到今日的……三十八颗。
如今出现在此,又是为了佛珠而来?
宋元喜心思百转,面上却是笑嘻嘻,“浮屠居士,你我缘分深厚,又再次相见。可安好?”
“当年谷道友出手绰阔,我这些年过得十分好。”
“那浮屠居士来此为何?”
“佛祖指引,随缘而来。”
宋元喜沉默,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太过单纯的和尚交流。单纯……等等!
他猛然抬头,四处张望寻找,最终视线重新落回浮屠身上,“居士刚从传送阵下来?”
“正是。”
“可知道那位至纯至善之人是谁?”
“至纯至善?”
“便是传送阵赠予金光霞带之人。”
浮屠略一思索,而后说道:“若说那霞带,似乎落在我身上,然我不懂这是何缘故。”
宋元喜不知怎得想到初见之时,当年万兽域寒潭边,浮屠一身白衣袈裟血染鲜红,手起刀落一掌劈裂半只地蟒头颅……此等凶残,竟是被蓬莱岛认可的友人,是那至纯至善的使者?
宋元喜不理解,很不理解!
“若你是那至纯至善之人,那我岂不是能够原地升天?”
两人坐在茶楼里叙旧,宋元喜一边饮茶一边嘟囔,显然对于这个结果很有自己的“态度”。
浮屠浑不在意所谓的称号,只道:“宋道友觉自己至纯至善,那便如此,若觉自己大奸大恶,亦是如此。此乃随心随性,不为外人所掌控。”
“你莫说这种高深的佛家话语,我听不懂,也不想听。”宋元喜打断,只干脆问道:“你是否要去那蓬莱岛?”
浮屠点头。
宋元喜欢喜,热情倒茶端点心,一番殷勤后笑说:“如此可劳烦居士带一带我?”
“宋道友为何去往蓬莱岛?”
“处理宗门事务。”
“如此没有指引?”
宋元喜听得这话,就差捂胸口捶地,“居士别提这茬,此事太过心酸,我被坑了。”
浮屠听不懂,但对于宋元喜的请求他没有拒绝,只是为了两清,提出四百上品灵石的带路费。
“!”
宋元喜惊讶极了,上次还是四百下品灵石,几l十年不见,价格翻了一万倍?黑心商家都没这么赚灵石的!
浮屠脸色不改,甚至极为认真解释,“还得多谢宋道友那日提醒,此后我在外行走,一直关注沧澜界的市价情况,经过几l年摸索,终于能够不吃亏。”
“……”
宋元喜:你是不吃亏,我却是丁点儿便宜占不到。
没有蓬莱弟子领路,又非金丹修为,想要去往蓬莱岛,只能依靠蓬莱使者。宋元喜痛快交付灵石,浮屠收下,想了想说:“那便三日后启程。”
“为何是三日后,不能今日即刻出发吗?”
“宋道友莫急,此身份十分好用,我在初朝城内走走,询问一番是否还有人欲要前往,如此多赚取一些灵石,也是极好的。”宋元喜再次:“……”
这和尚,这脑瓜子,哪里算得上至纯至善?
三日后,宋元喜赶往城门口与浮屠汇合,果不其然看到还有同行的两个修士。
浮屠甚至十分贴心的为彼此做介绍,宋元喜这才了解到,两人分别是三千盟和四方城的修士,且都是筑基修为。
“二位缘何去往蓬莱岛?”同是门派弟子,宋元喜态度极好,主动上前聊天。
那两人互看一眼,其中一人说道:“处理两派事务,不知宋道友去往为何?”
“我么,和两位一样。”
宋元喜言语诚恳,但这话听着却是忒假,三千盟和四方城的两位面上微笑,内心却是不信。
至于宋元喜,心里亦是觉得奇怪:怎得各派都是派单人前往蓬莱岛?而且都是筑基修为?此事是巧合还是?
浮屠见宋元喜一直皱眉,只以为这三人相处不愉快。
另外两人不熟,他只能传音于宋元喜,“宋道友,你若是觉得亏,我可退一半灵石还你。”
“?”这又是哪一出?
浮屠言语颇是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做这等大生意,实在不熟,是不是当中有些窍门?不应该各派修士一起接揽?”
“……”
这就是有经验、懂市场的老油条?
宋元喜看向对面,越瞧越觉得对方眼神里藏着虚,而且很虚。不由传音回道:“浮屠居士,你确实挺纯。”
宋元喜搭上浮屠的顺风船,一路向西直往蓬莱岛。
说来也怪,他之前也是按照此路飞行,途中甚至连出现的岔路口都一模一样,可偏偏,他几次返回原点不得入门,而浮屠作为蓬莱使者却是畅通无阻。
一同搭乘的另外两人,亦是露出同样吃惊的表情,显然对方也是经过自己摸索而不得的。
三人互看一眼,默契保持安静,心中对蓬莱的忌惮和好奇不断加重。
数日后,飞舟驶出大陆,朝着西海一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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