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热搜?”姜幼柠鬼鬼祟祟地溜到徐静芬身前, 把手机屏幕递给她看:“徐导, 隔壁剧组好像开始内讧了。”徐静芬瞄了一眼,毫不意外道:“哦,这事儿啊。”何雪枝好奇:“导演, 您早就知道?”“那倒也不是。”徐静芬张了张嘴, 又开始伸手赶人, “你们俩赶紧去准备, 等会儿要开拍了。”何雪枝和顾一淮撇撇嘴, 只能先进片场, 准备一口气拍完再回来吃瓜。姜幼柠没戏,又凑近了一点,眼巴巴地盯着徐静芬:“导,你就告诉我呗,咱们剧组这么神通广大,在对面也安插有人手啊?”“什么安插人手, 你可真敢想。”徐静芬无奈摇头, 伸出手扶住姜幼柠的肩膀把她调转了个方向, 推着她朝片场内走。“咱们和对面可是竞争对手, 对面还是用了好几年的老班底,组里严得跟铁桶似的,我上哪安插人去。”姜幼柠走到监视器旁坐下:“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们会内讧的?”谁知徐静芬神秘地看她一眼:“这是他们的宣传策略。”“啊?”姜幼柠愣住,“宣传策略?可是他们一直在挨骂啊……”“对啊,他们要的就是挨骂。”徐静芬朝她一摊手,“昨晚上你睡得着,可能不太清楚播出之后公共平台的风向。”“如果说前天晚上首播我们两边还打得有来有回的话,那昨天剑雨就是无人在意,虽然前天剑雨也大多数都在挨骂,但至少证明是有人关注的,可是昨天,几乎没有新涌入的路人观众了。”姜幼柠瞬间领会:“对,我刚看到台播收视,他们还下降了。”徐静芬点头:“而且降幅不小,新观众几乎没有,老观众也在流失,公共平台除了粉丝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关注宣传,你说他们能不急吗?”“所以就策划了这次内部爆料?”徐静芬:“差不多吧,那个投稿的图一看就是很内部的人士才能拍的,首先剧组都有保密协议,他敢这么直接外传不怕违约金就很不合理。”“而且能拿得到那个颜色工作牌的人没有多少,照片背景还是片场,如果不是他们自己策划的这出爆料,那那个爆料者现在肯定已经被剧组定位到是谁了,除非不想在圈里混了才敢这么干。”姜幼柠听得一愣一愣,徐静芬继续解释:“剑雨那边棚拍比较多,那张自证图虽然打了码但也能看出就是在棚内,甚至灯光也很显眼,熟悉的都能看出来是拍的哪一场戏,每场戏能进棚的人就那么多,爆料的这个人要真不是被安排好的,那他这张图就是在自爆坐标。”姜幼柠摸着下巴,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自导自演爆料投稿,然后上热搜吸引人来关注这部戏?”徐静芬点头,神情带着一丝不屑:“比起被人骂,当然是无人关注更让人头疼,黑红也是红,青藤为了流量热度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是贺子其为什么会同意呢?他可是顶流诶,这件事就算最后反转对他也会有不小影响吧。”徐静芬耸肩:“我也没想明白这点,至少目前看来网上抨击贺子其的势头还挺猛的,我猜测应该是有资源置换吧,那位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看最后走向就知道了。”场务过来汇报片场已经布置好,徐静芬也不再和姜幼柠继续闲聊,开始专心盯着监视器。姜幼柠默默坐到远一点的位置,第一场戏是除她以外的主角团另外三人的群戏,第二场是何雪枝和顾一淮的虐心道别戏,第三场是靳扬的个人独白戏,最后一场才是她的戏,这几场戏剧情都是串联起来的,她准备全部跟完。第一场戏比较短,主要是为了衔接,剧情依旧开始在昨天那场送别酒宴上,虞十一坚持没有喝酒,和徐白砚争执过后默默吃完饭回了饭,留下剩余三人在餐桌上沉默。客栈里热闹非常,其余桌的客人们吃完饭后开始专心喝酒,天色擦黑后还涌到门外院子里点起了篝火,一起边喝酒边互诉衷肠。三界即将迎来浩劫,以往就是有再大的仇怨今天也都一笑泯恩仇了。院子里喝酒起哄笑闹声越发响亮,就连客栈老板一家都过去一起喝酒了,客栈里只剩云绵这一桌。三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滞在座位上,徐白砚盯着虞十一的空座位出神,萧赋寒眼眶泛红紧盯着云绵,而云绵则是低下了头。良久,云绵终于抬起了头,朝两人扯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我们也去外面喝酒吧。”“你觉得我喝得下吗?”萧赋寒咬着嘴唇,用近乎冰冷的语气质问道,“他们是为了最后的狂欢才喝酒,我们又是凭什么喝,也是狂欢吗,狂欢什么呢,狂欢你去……”“萧赋寒!”云绵呵止了他,漂亮的杏眸里蓄满了泪水,她倔强地扬起下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够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我就好过了吗?”“既然不想喝,那就早点睡吧,我回房了。”说罢飞快起身走向后院。萧赋寒看着云绵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懊悔。徐白砚从两人开始争吵到结束都始终保持着一副出神的状态,依旧愣愣地盯着虞十一的空位。萧赋寒也无暇去想他在想什么,此刻他脑子乱作一团,胸中有无数郁气想要发泄却无可奈何,刚刚他说了错误的话,此刻满脑子都是想着应该如何弥补道歉。“我先回房了,你不要喝太多。”萧赋寒纠结数秒,最终还是觉得得找云绵解释清楚,于是也起身脚步匆匆走向后院。徐白砚整个人魂不守舍,感受到肩膀上被拍了一下也只是慢吞吞地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房间明明在楼上但走向的地方却是后院。“cut!很好,保持住状态再来一条。”第二遍比第一遍还顺利,紧接着就是第二场戏,徐白砚的个人独白戏,这场戏也是从客栈大堂这个场景开始的,靳扬为此一直坐在原位,哪怕中场休息时也没离开,就怕自己断了状态。对比起群戏有人带领入戏,靳扬的个人戏一直是他的难点之一,这场戏是他为数不多的倒数几场个人戏,而且和平时热情开朗的人物性格不同,这场戏需要他内敛,靳扬心里压力极大。但好在开拍后进展地很顺利,这场戏是徐白砚一直想着虞十一刚刚的直接离去而痛苦,他一方面在为师姐云绵即将赴死而难过,另一方面又为虞十一的漠然而失落,整个人十分纠结。餐桌上还剩了不少的酒壶被他一杯一杯全倒干净,萧赋寒最后不走心的交代也确实没传到他耳朵里,他看着客栈门外温暖柔和的篝火光芒,默默饮尽了所有的酒。喝完后他又看了门外好一会儿,眼里逐渐浮上一丝羡慕,最后起身,踉跄着上了楼。“镜头拉近,不要切特写,就全景,跟着靳扬的动作接着拍。”徐静芬对靳扬的表现十分满意,拿着对讲机交代,“靳扬保持住状态,连着后面房间里面的一点点一起拍完。”靳扬状态极好,脚步踉跄看起来就像真的喝醉了一般,走廊处灯光幽暗,酒喝得太多他已经记不清哪一间才是自己的房间,摸索着看了好几个门牌才找到自己的房号,笨拙地打开门走进去。进门后一片漆黑,他呆愣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要点灯,跌跌撞撞走到桌前,勉强吹亮了火折子点亮蜡烛。
他想给自己倒一杯茶水醒醒酒,哪怕是冷的也没关系,结果桌上的紫砂壶里一滴水也没有。“连你也欺负我。”靳扬盯着小砂壶,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姜幼柠看着监视器,惊讶地抬了抬眉,这句话并不是剧本上的台词,是靳扬即兴发挥的,但是效果还挺好,她转头看向徐静芬,果然对方看起来也很满意,并没有打断靳扬的表演。酒喝多了就是会格外幼稚,虽然房里一滴水也没有,但他偏得找出些能喝的来润润喉咙。靳扬顶着不清醒的脑子脚步晃晃悠悠把房间翻了个遍,最终在屋内掌柜提前置好的柜子里找出了一坛清酒。“又是酒。”靳扬盯了三秒,十分利落地扯开了泥封,他不知道这酒是什么酒,虽然他刚刚在楼下才喝了整整一壶烈酒,但他此刻喉咙满是灼烧之感,即使这一坛也是酒,他也只会毫不犹豫喝下去。他脑子已经糊成一团浆糊,洒了好些酒在桌上才勉强倒好半杯酒,闻也没闻直接一口饮尽。清酒的口感比烈酒好得多,他喉咙里的灼烧之感真的被减缓了不少,顿时眼睛一亮又倒了一杯,接着一口饮尽。他酒量本来就差,一喝就是两种酒混着喝,喝的量还不小,于是越喝人越迷糊,最后一头倒在桌上睡着了,倒下时手边还立着刚刚倒好的一杯酒。“特别好,cut!一条过!”徐静芬高兴地直接鼓掌,靳扬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接下来是何雪枝和顾一淮的道歉和解戏,两人在屋内对饮,最终解开了心结,但是想到云绵的选择,最终还是双双落泪。客栈房间里放的清酒是老板的陈年佳酿,虽然入口爽滑气味清香,但其实后劲特别大,两人互诉衷肠时几乎分饮完了整整一坛酒,最后醉得不行,还是萧赋寒强撑着清醒把云绵送回床上,再踉跄着回了自己房间。三段戏都很顺利地拍完,很快就到了姜幼柠的杀青戏。这是一段非常长的戏,剧情都是衔接着的,但是得分四段拍。姜幼柠早就将最后这场戏烂熟于心,趁着道具组整理片场的功夫开始慢吞吞朝客栈后院走去,她 正式杀青◎说不定很快又能跟老同事合作。◎徐白砚没睡。姜幼柠顿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想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推开他的门,就见靳扬腾地一声站起来,插着腰道:“虞十一, 你还知道回来呢!”姜幼柠向来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眼里写满了疑惑。似乎猛地站起身有点头晕,靳扬说了这句话后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撑着脑袋叫唤:“我头好痛啊,为什么这么痛,嗓子也好干……我让你带的水呢, 快给我喝点我快渴死了。”姜幼柠:“……”她木着一张脸走到桌前, 一把薅起那颗趴着的脑袋,朝他伸出三根手指:“这是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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