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柠撇撇嘴：“那我真是谢谢你了，确实很肉痛呢。”九位数就这么飞走了，哎！虽然即使是十位数她也不会接，这种代言就是个定时炸弹，尤其老板本人还算很有姓名的人，万一哪天被人开刀了，她这个小小代言人也别想接着混。冯美仪笑完，重新恢复正色，又翻出一个新文件：“我先给你讲一下我对你的代言规划，你看看和你想的有什么区别。”“好。”“虽然最开始被百扬那边截断过一部分，但后来我谈判成功后就把对外商务联系方式都改成我的邮箱了，所以后面的商务基本都没有遗漏。”“我这边收到的邀请真的非常多，尤其是在《定尘诀》播出后，到现在我助理还在每天整理邮件。”“先说商务代言邀请吧，邀请你的品牌各个方面的都有，每个方面都很多，比如刚刚的微商类，除了芙丽朵以外还有五个牌子找你，开价都很高，当然我全都拒了。”“还有各种零食快消、手机家电、服装鞋饰、以及奢侈品。”“如果你想快速变现的话，我们可以各种品类都找一个品牌比较有名福利也比较好的签约，我看了一下，排除掉竞品冲突，你基本上拿下二十个代言不是问题。”冯美仪把ppt切换到下一页，上面是她做的品牌名总结，姜幼柠很快看到其中标红的几个著名品牌，她简单数了一下上面的类别数量，发现还真有二十来个。但她只是看了一眼就重新抬起头，直视着冯美仪的眼睛替她说出下一句话：“但是？”冯美仪笑了一下：“但是我不想。”姜幼柠也笑了一下：“我也不想。”冯美仪欣慰地看她一眼，二十个代言光是代言费加一起都有九位数了，姜幼柠依旧毫不犹豫拒绝，果然她没看错对方。她又将ppt切换一页：“首先过快签约太多代言会严重损耗你的商业价值，尤其快消类的签太多会很消耗你的粉丝黏性，这种代言肯定需要粉丝冲销量，一口气宣一堆……”“那我就成割粉丝韭菜的了。”姜幼柠熟练接话，她之前刷到过一个帖子，就是盘点明星需要冲销量的代言数量，看谁最能割韭菜，她可不想自己上榜。冯美仪点头：“对，还有就是，不利于你接触高奢代言，奢侈品品牌不喜欢快消代言太多的明星，觉得比较……不利于品牌形象。”“而你，现在有足足八家高奢想要和你签约，我当然不希望你走快消路线。” 纠结◎每一条福利都藏有条件。◎“八家？”姜幼柠瞳孔里闪过一丝讶异, 她想到过应该会有奢侈品品牌愿意找她合作，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家，毕竟高奢品牌一般都挺高冷的。“对。”冯美仪打开另一个文件夹, 里面排列着一长串pdf, “他们的合同我都放一起了，你先看看吧。”和其他品牌代言不一样, 奢侈品品牌在寻找代言人大使这类明星合作伙伴时通常会比较挑剔，也比较严谨。不是像别的品牌那样直接发签约合同，把福利待遇全都写清楚, 而是发邀请合作的合同, 上面会写对明星本人的要求。奢牌的邀约大部分可能只是给明星抛个橄榄枝，让明星推一推新产品发点软广，重视一点的可能会邀请帮他们站台、或者邀请去参加品牌的秀场活动, 最大方的可能就是直接给明星推时尚杂志的封面。以上所有举动, 被统称为品牌的考察期, 简单来说就是先让明星本人没名没分地跟着品牌活动几个月甚至几年, 在这个阶段品牌会根据明星每一次的活动表现来评价明星本人的商业价值, 以及和品牌的调性是否相合。考察期有长有短, 有可能只是合作了一次就决定签约，也有可能合作好几年最后不了了之。待遇最好的，就是品牌没有提出先参加合作活动，直接发出签约邀请，俗称无考察期空降，这些年明星粉圈之间很爱比这个。除了比考察期长短, 还会比品牌方对明星本人的待遇如何, 毕竟有的品牌不止一个代言人, 待遇肯定有高有低, 有的会被品牌方邀请去国外看秀走秀，有的只能站台带货，有的全球地广大刊封面全部给安排上，有的除了挂个代言人的名号其他什么也没有，其中差距天壤之别。并且还有一点，就是奢牌代言给的代言费通常都不会太高，可能红点的明星接一期飞行综艺就能赚到，而快消类的代言费就大方得多，微商网游更是堪称天价。毕竟品牌方和代言人是一场双向选择，快消品牌出手大方每年都换最当红的当代言人，因为它需要明星本人的名气和星光加成，明星相当于用自己的星光去换巨额的代言费。而奢侈品品牌本身已经有足够的名气，没有那么迫切需要明星的星光加成，反倒是明星更需要“借”奢牌的名气价值来给自己增加身价，想签约的人多不胜数，品牌自然就不会开价多高。而且相比起代言费，明星这方更想要的显然是签约后的其他福利，比如各种大牌时尚活动，比如世界各地的广告地推，比如帮忙推封解锁各种大刊，比如出席各种红毯晚会时能穿上奢牌的高定超季，这些是快消品牌给再高的代言费都换不来的。姜幼柠快速浏览了一遍这几个文件，她原本以为会是写明需求邀请合作的合同，结果看完后发现，这八个里面有五个都是直接提出签约申请的，还全都是很有名的牌子，剩下三个虽然算是提出了考察期需求，但是需要姜幼柠履行的要求也少之又少，开出的福利倒是好得不得了，似乎考察期只是一个过场而已。其中最让人惊讶的大概是来自khlor的邀请，khlor身为五大顶奢之一，旗下成衣和高定都十分出名，在国内只有一个代言人，剩下的都是大使或者挚友，那位代言人还是国际超模，并不是演员。他们在国内可以算得上一句高冷，这些年即使找考察对象也是挑之又挑，居然直接给姜幼柠发了签约邀请，而且开价还是这里面最高的。“每年代言费一千五百万，同时签约旗下成衣、彩妆、香水和护肤四条线，签约时长三年起？”姜幼柠一脸木然地看着冯美仪，“这是khlor？这家pr没发错人吧。”她还没念完，合同上写的其他福利更是吸引人：1保证两年内给代言人推完所有一线及准一线的男刊女刊封面，其中保底会有两个重要月份；2代言人出席任何红毯晚宴都可提供至少一套来自khlor的当季或超季礼服；3签约后代言人可以无条件参与任何品牌活动，包括但不限于品牌晚宴、时装周、品牌秀场等，代言人可根据自己档期选择合适的参加；4签约后合约期内我方工作人员会在每个新季度为代言人准备好全线新品，无需担心私服小物；姜幼柠全部读下来人都麻了，今天的合约都怎么回事，怎么一个比一个劲爆，刚刚那个芙丽朵至少是个微商，愿意花大价钱请她是看上了她的人气，那这个khlor又是怎么回事，不是根本不愁推广明星吗，这还是她熟悉的趾高气昂的奢牌吗？冯美仪已经提前全部看过了，早有预料姜幼柠会很震惊，她笑着捏了捏眉心：“我也很惊讶，而且你看别的，另外几个开的条件也都差不多。”姜幼柠立刻又切换到剩下几个合同，果不其然那五个提出签约申请的都是一样大方，开出的福利条件只能说有细微的差别，要不是知道这些品牌是竞品，她都要怀疑他们发合约前是专门商量过的了，不然怎么会大方得这么默契。剩下三个没有说签约的品牌也没好到哪去，只能说略微收敛而已，而且姜幼柠注意到，福利条件里各家写的都差不多，但有一条只有一个品牌有提到。是知名成衣品牌tur的邀约，他们的合同里第五条写道：合约期内可帮助代言人运作三大电影节奖项一次。“冯姐，为什么这个牌子说能帮忙运作电影奖项啊，他们不是时尚圈的吗？”经过金梅奖事件后姜幼柠对此类奖项相关的事小心谨慎了许多，“和金梅奖那种……？”“完全不一样。”冯美仪一句话打消姜幼柠的顾虑，指着屏幕上的关键词道，“他们写的是三大电影节，我没猜错的话应该特指维罗纳电影节，tur就是意大利的品牌，应该负责人里有和主办方相熟的。”“维罗纳电影节是评委类奖项，现在有四百多名评委，得奖方式基本上本来就看各个入围者的运作能力，这不算什么很奇怪的事。”
“维罗纳电影节……”姜幼柠怔了怔，维罗纳电影节是欧洲三大电影节之一，和圣加仑电影节、圣普利茅斯电影节齐名。因为不限报名题材和人选，每年电影节开启的时候都格外热闹，这三个电影节的奖项也极具含金量，国内拿过的人少之又少，只有几个已经息影的早期大佬赶上扶持的好时机拿到过影帝影后。导演里拿到奖的就更少了，目前只有第二代艺术片导演韩山拿过维罗纳的最佳导演，后来还取得了永久评委资格，以及霍海拿到过圣加仑的银橄榄奖，虽然没有金橄榄含金量高，但也算镀上一层金。只不过这俩人后来一个沉迷拍商业片赚钱，另一个干脆退休什么也不拍了，于是在那之后国际类的奖项就在国内彻底断代，现在国内最当红的那几位影星都想往国际上发展，但是也只能从普通配角做起，拿奖更是遥遥无期。姜幼柠越琢磨越觉得心惊，这些合约里乍一眼看上去最大方的是khlor，本身就是五大顶奢之一，还开价最高，一口气给了四条线，其余福利也毫不含糊，可以说签了对她百利而无一害。但是无论是高定超季还是走秀地广，在这个tur提出的“帮忙运作三大电影节奖项”面前都不值一提。虽然姜幼柠进入娱乐圈是因为受到了傅金琳一家的压迫，但是她选择当演员而不是歌手模特是因为她真的喜欢演戏，热爱那种演绎不一样人生的感觉。作为一名演员，她的终极梦想当然和别的一样，拿下最具有含金量的影后奖座。在此之前她想的一直是国内的三大奖，而且只敢偷偷想，徐徐图之，毕竟她现在只是电视剧演员，虽然也有电影剧本，但是好质量的一个没见着，电影圈高冷又排外，她想挤进去只能靠自己努力一步一步站得更高。没想到今天居然发现了另一种可能，一种她从没想过也完全不敢想的可能，国际三大电影节的奖杯。自十多年前国内电影大导带各自演员集体出去闯海外奖项结果最后颗粒无收狼狈回归后，国内的影视圈已经趋向封闭，基本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大规模冲海外电影节的了，只有小部分不在乎商业成绩的还在坚持。演员更是，毕竟演员也是一个吃青春饭的职业，尤其是女演员，业内竞争者那么多，若是为了冲海外电影节而浪费好几年时间，再回国也很难回到离开之前的位置了。姜幼柠越想脑子里越复杂，又重新看了一眼tur的合约，上面写的福利除了帮助推电影节那一条外，剩下的加起来确实没有其他几个合约吸引人。比如khlor，代言费最高，还十分豪迈地表示每季新品不缺，晚会红毯礼服也不缺，还帮忙推所有大刊封面。再比如cho，代言费第二，只比khlor少一百万，虽然高定礼服这方面差点，但是保证全球都给安排地广，对刷脸非常有帮助。而tur，代言费八百万，因为门店数有限所以无法确保全球地广，推封会“尽力”，愿意签约成衣和箱包两条线，并且也会给她出席红毯活动提供高定支持，但是他们家的高定并不出名，甚至去年才开启这条线，可能还需要姜幼柠来“奶”他们的礼服。并且就算不比这些，只看品牌地位，tur也差了另外两家一长截，khlor和cho都有百年历史，是五大顶奢之一，tur虽然历史也不短，也是知名顶奢之一，但是因为换了掌门人后营业额连年下滑，已经在被业内评价“跟不上时代步伐”。而且无论khlor还是cho，旗下品牌基本都是全线发展，从成衣开始，到礼服高定、箱包鞋履、彩妆香水甚至家居都有产品线，但tur只有成衣箱包，已经刚开了不到一年的高定。无论横向对比还是纵向对比，似乎tur都没法和另外两个相提并论。但是那条帮忙运作电影节奖项名额，真的牢牢把姜幼柠给圈住了。她揉搓着自己的脸，表情无比纠结。冯美仪也和她同样纠结，从最容易变现也最能给予加成的角度来看，她当然最推荐签约khlor。tur本该第一轮就被筛掉的，结果又拥有独一无二的优势条件。“不过这个运作名额，应该只是说如果你能入围他们会帮忙运作，而不是说直接给你提供国外大片的拍摄机会。”冯美仪斟酌了一会，开始跟姜幼柠分析，“他们给出的合同也是三年，如果三年里我们没有得到拍摄冲奖片的机会并且成功入围的话，这条福利相当于就浪费掉了。”姜幼柠一脸严肃地盯着屏幕，手指划来划去，听到冯美仪的分析后也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人家是奢侈品品牌，怎么可能给提供拍电影的机会。”“那……”冯美仪好奇，“你还有没看完的地方吗，还是说心里已经有选择了？”“嗯，我发现我们漏了一条。”姜幼柠将tur的合约翻到最底部，把上面的补充条款放到最大，一字一句念道，“这里还有一条，若代言人有参加慈善晚会的需求，本品牌可为其提供价值五百万以内的义卖品一件，代言人无需重新付费。”“五百万？！”冯美仪被吓了一跳，“这么大方的条件怎么写这么不起眼的地方，还放在补充条款里面，幸好你眼睛尖。”“可能有这种需求的人不多吧，毕竟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去参加慈善义卖捐东西。”姜幼柠摸着下巴，“但是如果把这五百万慈善赞助额和代言费加一起，那就是一千三百万了。”冯美仪立马领会到她的意思：“目前最高的代言费是一千五百万。”姜幼柠眨眨眼：“那其实也没差很多。”冯美仪突然被逗笑：“你啊，我就知道你看中一个东西就再不会有别的选项，代言费是关键吗？”姜幼柠摸摸鼻尖不说话，当然不是关键，奢牌代言是所有代言里给出代言费最少的一种，她就算在这里赚不到太多钱，去接点别的工作也能轻松赚回来，关键是奢牌给出的其他附加价值值多少钱。“我想过了，冯姐，虽然khlor和cho开出的福利待遇最好，但里面很多我都用不上。”姜幼柠刚刚可不是在单纯纠结发呆，她是在真的对比分析这几个牌子的核心竞争力。“比如khlor，他们说可以一口气给我签四条线，成衣护肤彩妆香水全都给我，但是他们家最出名的就是成衣和箱包，鞋履也算不错，护肤彩妆这些都是这几年才出的，到现在都还没打出名气。”姜幼柠掰着手指跟冯美仪盘算，“他们的彩妆产品其实我还用过，说实话非常不用心，感觉就是为了占一下赛道才来研发这些产品的，我觉得之后也不会有多么大的发展。”“这几条线签给我与其说是对我大方，倒不如说是让我顺便清货，对我完全没有加成不说，还会占用我这几条代言线的签约名额，我要是一口气跟khlor把这几条线全都签了，有竞品协议在，反而会影响我签别的品牌。”冯美仪听得一愣，不由自主道：“这倒确实是，不过你不想签这些的话可以跟他们说只签成衣。”姜幼柠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笑着摇头：“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分析完每一条要求之后我才想明白为什么他们对我这么大方，因为就是想我一口气把他们家没有名气口碑的支线全都解决了，才舍得放出成衣线来诱惑我，如果真的很欣赏我想我多代言几条线，怎么不把箱包鞋履那些给我呢？”冯美仪有些沉默：“这倒也是……但是他们别的福利也挺好的。”“确实不错，但我也不缺啊。”姜幼柠摊了摊手，“每季的新品还有各种品牌活动就不说了，每一家的合约里都有写这条，这也算是基础条款吧。”“但是其他的，比如杂志封面这条，刚开始看到的时候我确实也被惊住了，但是后面仔细想想，其实就算我不靠品牌，只靠我自己也不是不能上这些封面，最多就是时间长短而已，毕竟我连最难搞定的voya都拿下了啊。”冯美仪盯着她眨了又眨，突然一拍大腿：“是啊！你连voya都拍好了，而且还是首刊，还有哪本比他们门槛还高呢？”“对吧，所以其实这条我也用不上，而且推封其实也没那么难，以前确实只能奢牌才好推，但现在为了方便广告进驻，早就不限品牌类别了。”姜幼柠支着下巴，一脸认真，“万事开头难，我既然已经成功开了这个头，而且头还开得不低，那后面的也不会难到哪去。”“什么头开得不低。”冯美仪被姜幼柠的形容逗得轻笑一声，表情变得有些深思，“那像你这样说的话，其实khlor这牌子提出的条件也没有很好，而且还有点……”不太实诚。khlor作为顶级奢牌，自然能第一时间知晓时尚圈内对姜幼柠的评价如何，也肯定清楚姜幼柠首次登封就能登上《时尚voya》的含金量，却还是把推封当做了最大福利写着合约上。voya的主编那么欣赏她，还给了十分豪华的宣传待遇，其他的杂志就更不说了，之前为了抢首封差点打起来，最后知道连voya都下场了才偃旗息鼓，却也依旧强调后续一定要合作。但这个都好说，毕竟也确实是福利，虽然对姜幼柠的加成没有别人的那么高，可能只是帮她缩短点时间，但至少心意是好的。可另一项同时签约四条线就真的有点不实诚了，乍一看上去，嚯这么大方一口气给签四条线，明星方说出去很有排面，但四条里有三条都是没什么帮助甚至是会拖后腿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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