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不方便说话的,警察和晏桦来到后院的空地道,一旁还站着周扒皮。
“警察同志您们是有什么事情吗?”周扒皮紧张地问。
“是这样的,最近出了一件交通事故,我们调查到这辆车在车祸前,刚好送到了建设车行进行维修。”
“哪一辆车?”晏桦心中像是打鼓一样,修车的最怕遇到这种事了。
你前脚修好车,后脚就出事故了。就算跟修车行没关系,也得被讹一顿。
“车祸怎么样?有没有事?”周扒皮赶紧询问道车祸细节,千万不要出什么大事,不然他这个车行算是保不住了。
“车牌号是南e21xx3,万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但是财产损失是避免不了的。”
“那就好那就好。”周扒皮庆幸道,“不过这辆车是不是在我这里维修,我们还要确认下。”
听到人没事,晏桦的心态也放松了许多。
“这车是哪一天送来的?”晏桦追问道。
“五月二十七。”
“有印象吗?这辆车?”
晏桦回忆了下,“稍等下,我翻下。”
而后掏出兜里小笔记本,“我一般会记下当天修了那些车。”
“挺好的习惯。”其中一位警察看了晏桦一眼说道。
周扒皮也找了前台要来了每天的维修记录。两人同步地翻阅。
还是晏桦率先找到,问道:“是一辆蓝色捷达吗?”
周扒皮也随后指着一条维修记录:“还真是一辆蓝色捷达。”
“对。还记得当时这辆车有什么问题吗?”
晏桦将笔记本递给警察,“都记在这里了。”
警察翻着备忘录道,“你这上面记得是刹车片磨损严重。”
“对。刹车片已经磨的很薄了,需要更换。”
“你换了?”警察问道。
“嗯,前后八片都换了。这辆车从买了后还没换过刹车片,前后轮磨损都很严重,所以都一起换了。当时和顾客确认了的,他也同意。”晏桦有记工作日志的习惯,所以刚才看了眼备忘录,那辆车的情况也都想起来了。
“当时你换了之后,刹车有问题吗?”警察将笔记本还给晏桦问道。
“没有问题,我还试车了的。”晏桦确定自己将这辆车交给客户时,刹车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晏桦不禁问:“这辆车出车祸是因为刹车片的原因吗?”
“刹车失灵,正在排查。”
“刹车失灵有很多原因,不一定是刹车片的缘故。”晏桦解释道。
“你不用着急,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嗯,谢谢警察同志。”晏桦思绪发乱。毕竟这辆车前脚自己刚修,后脚就出车祸了。
随后警察又问了几个问题后,交代晏桦不要离开南江,方便随时问话。
周扒皮着急地质问着晏桦,“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出车祸?”
“我怎么知道他会出车祸,我交给顾客的时候,车绝对没有问题。”晏桦心情愈加烦闷。
“警察都找上门了。”
“我知道。”
“你先别修车了。”周扒皮不放心道,“万一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那我干什么?”晏桦反问。
周扒皮在后院扫了一圈,指了指角落处的扫把,“先去扫地,一天天的,刚走了个孙奥迪,又来了个蓝捷达。你最近是不是犯太岁?抽时间去庙里拜一拜,我这迟早要被你折腾关门。”
晏桦手里握着扫把,努力回忆着有关蓝色捷达的细节。
是一位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男人送过来的车,沉默寡言,没有说什么话。
给钱也很爽快,开了车就走。
晏桦可以确定自己之前没有见过这人。只是偶尔听他说过的几句话,似乎不像是南江本地人,有点文阳口音。
上次和警察打交道还是两年多之前,江成说他拐卖儿童。
晏桦突然想到这里,怀疑这次是不是又是江成搞的鬼。
正当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吵杂声,晏桦丢下扫把,朝外看去。
“建设车行修车工谋财害命!”
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不绝于耳。
晏桦还没走出去,就被胖子和王润平挡住了。
“祖宗呀,你现在出去找死啊。”两人分别拽着他的两个胳膊往后面走。
“怎么了?”晏桦看着外面的架势不安问道。
“真是倒霉,蓝色捷达车主过来闹事了,说你谋财害命。”
“我谋财害命??”晏桦简直想骂人了。
“我要是想害他命,他还能活着?”晏桦最烦别人乱给自己扣黑锅。
没干过的事情,就算说一千遍,一万遍也没有干过。
“冷静,冷静。我们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胖子拦着晏桦,让他不要冲动。
“我没干过这种事,胖子。你让开,我要出去说清楚。”晏桦气得发抖,恨不得马上冲出去和这群人理论。
胖子虽然长得胖,但还真不是晏桦的对手。
王润平更不用说了,瘦得跟麻杆一样。
两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晏桦冲出去和外面的人理论。
外面一排的人,尤其有一个人最为眼熟。
孙奥迪,又是你。
其中孙奥迪喊的最凶,“建设车行修车工晏桦谋财害命!”
“之前他给我修过发动机正时皮带就有问题,现在给人又修刹车片,又出车祸了!建设车行还一直对晏桦进行包庇。”
“这种店不倒闭还有天理吗?”
正在孙奥迪说的最凶的时候,晏桦上去就打算踹他一脚,却被张工拉住了。
“你怎么出来了,回去!”
“师父,我没干过的事,我不认!”晏桦恨的牙痒痒。
“你别管他们怎么说,警察相信你就行了。”张工苦口婆心地劝道。
晏桦则问:“店呢?店不开呢?”
“他们这么一闹,店里还做生意吗?”
周扒皮此时也注意到了晏桦居然跑出来了,“你这个祖宗,你还不躲起来!”
“我凭什么躲,我又没做这些事,我怕他们说吗?我就是要跟他们证明,我没干过。”
“你现在怎么说啊,你快躲起来吧,我的祖宗。”周扒皮只觉得焦头烂额。
可孙奥迪已经认出了晏桦,指着他道:“就是他,谋财害命。”
甚至对面不知道从哪扔出来一些臭菜叶,撒泼打滚,无所不用极其。
车行别说做生意了,开门都费劲。
卷闸门被拉下,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厂房内乌拉拉坐着十几号人。
其中一人说道:“这得闹到什么时候去?还做不做生意了。”
“怎么每次出事都是同一个人?”
“别一个人连累了大家。我还有孩子要养呢。”
王润平阴阳怪气替晏桦反驳:“就你家有孩子养?”
“我还有我妈要养呢,了不起?”
“润平。”晏桦制止了这场争吵。
大厅内陷入死一样的沉寂,卷闸门漏出一丝光线映在晏桦脸上,阴暗交错。
他低头沉默片刻,从位子上站起,视线从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他在车行待了四年,从学徒到出师到带新人。
车行内的每一处角落他都再熟悉不过了。当初跟他一起进来的学徒,现在只剩下胖子和润平两。
中间陆陆续续走了一些人,又来了一些人。他也从新人混成了师傅。
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
晏桦看着张工,从进车行一直都是他带自己,从前犯浑,周扒皮不想要他,也是张工帮忙说和。要是没有张工,恐怕他进车行半年就要被赶走。
当时一起进来的学徒有七八个,分了两个寝室。对面寝室的人全换了一波人,就他,胖子,润平还在。
现在也该轮到自己走了。
“周老板,我辞职。”晏桦耸耸肩,装作不在意道。
周扒皮这人吧,就两个缺点,一是嘴贱,二是抠门。
晏桦也佩服自己居然能忍他四年多的时间。
“哎。”周扒皮坐在位子上,脸上的肉也无声地垂下。
“小桦,这些事情也不能怪你。你技术是没有问题的。”一向嘴贱的人难得说一句好话。
“我技术当然没有问题,我人有问题嘛,总是惹事。”晏桦自嘲道。
这还不到两个月,车行因为他闹了两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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