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人身边大几日,白岩便重了一些。
宋嬷嬷今早还捏着他的脸,感叹世子是要开始长个了,定会赶上他的兄长们。
白岩听了,有些激动,可也只激动了一小会儿,他现在是要好好念书的,要自己能顶住事情,保护阿姊,更何况,明日就是楚帝召开的宴席,参加的全都是有学识的大官大儒,他可不能落了后腿。
这般想着,白岩已经做好了悄悄通宵的准备,直到听到男人进殿的声音。
大人的脚步与别人也不一样,白岩能够听得出来,他迅速的抬眼,眼睛亮晶晶的,拿着笔的手也握紧了一些。
“大人!你回来了!”
男人冷峻的表情微顿,而后有些不自在的皱起眉,盯着少年道:“天色已晚,今日不可再问问题。”
“啊——”
白岩拉长了语调,有些失落。
不知道为什么,大人对他看管的越发严格,但是——白岩只是有些迟钝,却不是愚蠢。
即便大人的语气依然是冷第五,可他也能察觉到其中的“关心“。
大人是为了他好,就像宋嬷嬷说的一样,再努力也要有一个好身体,听说楚国的官员们不只会考核能力,还会看身体是不是康健的。
男人已经向前走来,高大的身影落在书本上,白岩折叠上一个小角,然后快速的起身,抱住男人的腰身。
他已经习惯了,大人近来习惯顺手把他唠捞到怀里——大体是因为他体温偏凉,而大人又温度很热,所以贴着睡时正好。
楚骥动作顿了一下,垂目看向少年。
少年全无顾忌,最开始的害怕已经全没了,即便他语气不好,他也最多只会灰头丧气的低下头,而不是害怕的缩到角落。
男人移开视线,低沉说了句:“放开,不成体统。”
白岩听进去了,但是却没当成是威胁,自得其乐的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滚到大床上。
他还没到束发的年纪,一头长发规规矩矩的趟在被子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等着大人上来。
男人眉头皱了下,扯过一床被子,丢在他身上才躺上去。
少年犹自挣扎了一会儿,才从被子中冒出头来,他挨着男人的肩膀,昏昏沉沉的老实下来了。
读书时不觉得,现在一休息,白岩的困意瞬间都冒上来脑壳。
他十分习惯男人在身边——这是对他全然陌生又十分有吸引力的。
白岩小时候就不受都江候喜爱,年幼时也没有过足够安全的“避风港”。
而在大人身侧,他总有种会绝对安全的感觉。
大人对他很好……他也要对大人更好。
白岩迷迷糊糊的,抵着男人的肩膀蜷缩着,嘟囔道:“大人……等我考上,我便给大人带好多好东西。”
还要多烧写东西,不知道在地府里是不是真的能收到。
男人黑沉着双目,讥讽的扯了扯嘴角,这少年蠢蠢笨笨,现下还以为他是假的。
只是马上,他嘴角的嘲讽笑意便散去了。
这般,似也很好。
如若这东西没有其他想法,安生待在宫里,亦不是不可好生生留下。
科举不过就在月余之后。
白岩对在两边世界穿梭已经十分习惯。清晨,他在光亮中睁开眼睛,身侧没有男人的身影,也只低落了一小会儿,马上就精神起来。
今日就是宴会举办的时间,阿姊也会去,女眷的位置与少年贵女们的位置离得很近,他正经递上帖子拜访,也都是被允许的。
这是个大日子,即便是都江候,也在早膳时特意把白岩叫了过去,语气严肃的叮嘱了几句。
他虽不喜这个儿子,可这种重要时刻,尤其关乎他们侯府的未来走向,都江候仍是十分看重的。
这是楚帝下令召开的宴席,又有丹廖使臣来使,都江候花费了大力气,才在承办宴会的名单上掺上一脚,今日也耗费了很多精力收拾。
这种庄重的场合,宋嬷嬷把白岩的长发半束了起来,配了一身低调又不失稳重的暗蓝色暗纹长衫,腰着白玉,白岩近来张开了一些,长身玉立的站着,仿佛画中的小仙。
给楚祈宣的熟悉感也越甚了,他盯着少年,还是都江侯府的马车来了后,才醒过神。
他总有种感觉,自己与白岩的关系应该远不该止于此,仿佛之前有过更紧密的联系。
也对,如若长公主与清河郡主在世,以他们两家的关系,他与白岩应是合适的一对才对。
楚祈宣被自己的想法惊醒,皱起眉,神情逐渐严肃起来。
白岩没有关注他太多,虽说他能去宴会是楚祈宣开口的,但是在席面上他代表的终归是都江侯府,也该与都江候坐在一处见礼,待分开席面后回到少年们的几桌,也与楚祈宣不在一处。
他快速的朝楚祈宣见礼了一下,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赶忙跑去都江候的马车。
都江候正紧绷着,训斥了一句:“不成样子。”
白岩喏喏点了点头,安安静静的坐在马车内。
想要出来时没有想太多,可一想到一会儿真的要见那么多人,尤其还有那位楚皇帝,白岩又开始紧张起来。
世家子弟为了今后的发展,也都该由家族长辈带出府,自小便认识一些“亲密好友”,有也由长辈带领着他们习惯出入这些大场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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