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立在加帕丁身后的阿文目露惊恐,仿佛天塌了一般,脑海中疯狂闪过一段段“大逆不道”的词条。
他从未见过有人这么不把塞纳星长老放在眼里,眼前的付乘凛无疑是在挑战塞纳星人的信仰,在忤逆他们的神明!
“你怎么能对长老不敬!”阿文忍无可忍,挺身斥责付乘凛出言不逊。
他从小便被长老带在身边,从牙牙学语到成为一个做事滴水不漏的塞纳星皇室总管,都离不来长老的提携认可。
长老的存在对他而言,不只限于使徒般的崇敬之情,还有更多源于家人般的孺慕之意,自然也无法容忍别人对长老稍有忤逆。
“不好意思,随心所欲惯了。”
付乘凛没有将阿文的威吓放在眼里,冷着一张脸,理直气壮地看向加帕丁,俊朗的脸上不见半分忏悔之意。
“无妨。”
加帕丁语气平和,没有因付乘凛言辞挑衅而生气。此刻,他对付乘凛腹中的幼崽倒更感兴趣。
“付先生,你可否走近些?”
加帕丁盯着付乘凛的腹部,语气里隐隐带了几分迫切。
付乘凛不动声色地顺着加帕丁的视线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
触及对方眼里的热意,暗暗吃了一惊。
一时有些分不清对方真正的意图所在。
“抱歉,今天身体不舒服,等我哪天心情好的时候再说吧……”
打心底里抗拒直面某个真相,他没有迈开脚步走到加帕丁跟前,只是神情敷衍地留下一句身体不适,便离开了加帕丁的府邸。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们长老说话,这也太过分了!这真的太过分了!”
回去的路上,阿文神色激动,不停地数落他不识好歹,付乘凛轻抚了两下自己的腹部,若有所思。
怀里的幼崽已经有五个多月。
按照塞纳星人幼崽的发育周期,还有两个月就是分娩期。
稍一想到届时会生下一只小触手,一股莫名的心悸占据心头,付乘凛立马打住了对未来幼崽一发不可收拾的奇怪联想。
异样
自从面见塞纳星长老之后,付乘凛愈发坚定逃离这里的决心。
内心同样有个缥缈的声音在若有若无地催促他。让他回母星一趟,至少查清自己被暗算的真相,而后带走并肩作战多年的机甲“普罗米修斯”。
距离上次见到昏迷不醒的皇帝,已经有十多天。
主打着“增进父子交流”的旗号,付乘凛再次获得士兵的放行,顺利进到皇帝的寝宫。
寝宫里的一切,与他上一次进来时的印象几乎没有变化。
只是,在观察皇帝的过程中,他意外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皇帝的头发长长了不少,原本仅仅够到腰部,现在却多出一跟手指的长度,几乎接近跨部。
看着之前被他整得乱七八糟的被褥床垫,已然恢复成初见时的干净整洁,付乘凛不禁好奇,那些侍从帮皇帝打理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种稀奇的景象?说不定,还得两三个人一块搬,才能搬动这重磅级的身体……像是被脑海中突然冒出的画面逗乐,付乘凛一下子没绷住,猝然笑出声来。
刚准备踏入卧室的阿文,不禁看呆了。
眼前那人本就俊逸非常的脸上,眉眼被笑意浸染,一双黑眸熠熠生辉,无端生出冰雪初融般可望不可即的暖意。连同潜进室内,在他身上驻足的几道细碎金光,都为这冷寂的寝殿平添了几分盎然的生机。
遗憾的是,好景不长。付乘凛注意到门口的阿文,脸上出现了片刻的不自然。
眨眼间,一贯的冷峻便取代了消失匿迹的笑容。
一个小时后——
看着尽职尽责地杵在皇帝卧室里的阿文,付乘凛面带不解:“所以……你今天的任务就是监视我?”
“这是长老的旨意!何况陛下现在是伤患,还不能……咳咳……不能做剧烈运动。同时也是在监督你,防止你忘了分寸,对陛下做出一些伤身的行为,以免再伤到陛下!”
说着说着,阿文自我感觉底气更加充足。于是,正义凛然地靠近皇帝的床尾站定,目光紧紧地盯着他,浑身散发出防狼似的戒备气息。
“什么?!”付乘凛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无奈揉了揉泛疼的太阳穴,属实没想到当时投出去的回旋刀,还能反过来把自己刀飞。
“等等,你想干嘛?”
眼看付乘凛将手伸到皇帝被褥上方,阿文顿时一个激灵,脱口而出道。
因着阿文的监视,即便是简单的触碰也要解释个中缘由,接近埃蒙布莱奥托的难度,比之前又加大不少。
“帮他梳个头发,这有没有梳子?”
付乘凛只好找来其他借口,将接近皇帝的目的合理化。
“给你,记得把控好力道,动作一定要能有多轻柔多轻柔,不然陛下会生气的。”
将梳子递给付乘凛,阿文絮絮叨叨地罗列了一堆梳头时的注意事项,神情格外认真。
“这不是没醒么,生气是怎么回事?”
付乘凛没有因阿文的告诫感到惶恐不安,反倒被对方话里的关键点,勾起了更多的好奇心。
阿文支支吾吾地解释:“因为……现在的陛下只有最强烈的一部分本能在主导,即便没有真正苏醒,也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一旦被激怒,精神力就会自我防卫发起攻击,不论对方是敌是友……总之绝不能弄疼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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