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攻击,实在太过突然,仅能依稀捕捉到一抹暗色残影。
让他更意想不到的是,对方的攻击目标竟会是一向平易近人的许征海,属实有些匪夷所思。
“咳咳咳……我没事……”
遥遥听见朋友的呼喊,许征海从墙边撑起身躯,颤颤巍巍地回了一声。
确认对方还活着,付乘凛心底的不安稍缓,随即避开周围急于逃难的星民,挺身走向那发起攻击的肇事者。
随着他的走近,站在玻璃墙外的身影,以及那随风飘舞的金色长发,浅蓝双目,赫然跃入眼帘。
此刻,对方正如同被遗弃的小狗一般,泪眼汪汪地注视着他。
不只如此,他的左肩上还趴着一个圆滚滚的小身躯,小手可劲地扒开盖在身上的浓密发帘,一双纯净灵动的眼睛眨了眨,好奇地张望着周围的事物。
“埃蒙,你怎么会在这?!”
付乘凛积压的怒意莫名熄了一半,涌到嘴边的责备硬是改成了一句寻常问候。
“乘凛……你为什么瞒着我,跟别的男人见面?”
此时的埃蒙犹陷在沉重的打击中,察觉配偶的靠近,怔怔地回过神,流着泪质问道。
从配偶房间里醒来的那一刻,他喜不自禁地以为自己离对方的心近了一步,他的乘凛终于开始接收他了!
但很快,他的喜悦便被另一股浓浓的不安取而代之。
配偶竟然不在家中,甚至里他们所在的小区,有着几公里的距离!
于是,他循着空气中残存的余温,顺从那气息的指引,悄无声息地来到那栋金融大厦底下。
却不想在他转身的瞬间,那人跟其他男人头碰头低声交流的画面,竟会以一种出其不意的方式,刺眼而生动地呈现在他眼前。
刹那间,嫉妒,背叛,怨愤,化作一张桀桀巨口吞噬了他的理智,嚼成无数溃散的晶体。
他不该擅自抛下他!
他该待在他身边!
他是他的!
“他是我朋友。”
对上那张黯然落泪的脸,付乘凛头皮一麻,耐着性子上前解释。
“呵,你骗我,你们刚刚明明靠得很近,什么样的秘密需要跟普通朋友头贴着头?还是说……你跟每个朋友都靠得这么近?”
埃蒙声音微冷,视线投向付乘凛身后面目全非的餐桌,混在玻璃碎片之间的残缺桌椅,以及那还未来得及收拾的两滩咖啡残渍,无不在提醒他,几分钟前,那餐桌上正坐着两个谈笑风生的男人……
“你看到……了?”
付乘凛愣了愣,将过紧的领口扯松几分,掩过心底徒然生出的怪异。
是他想多了吗?
埃蒙的逼问怎么听怎么别扭,而他现在活像一个被丈夫抓奸的妻子。
“乘凛,我想听你亲口说……”
埃蒙当付乘凛的反问是有心掩饰,一时间心神俱震,眼泪流得更凶。
只见,他失魂落魄地走到他跟前,微凉的手掌按住他的后脑勺,额头相抵,似是要通过重演之前的画面,将他对其他人的记忆从脑海中驱逐。
余光掠过周围逐渐聚拢过来的视线,付乘凛急忙撇开脸,目露无奈:“……你让我说什么?说你脑子一抽就拿我身边的人出气?还是说你动不动就对我上嘴上手?”
“你不喜欢那个人对不对?他肯定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只要你说,我就原谅你……
满心满眼只容纳一人的埃蒙,全然没有发觉旁人各异的眼神,仍紧紧箍着怀里的窄腰,用着几米范围内都能听清的声量,吐字清晰地追问。
似是不听到付乘凛的回答,就会一直站在这里,跟他耗到生命尽头一般,固执而强硬。
眼看周围聚集的人流越来越密,甚至时不时闪过几下的闪光灯。
付乘凛再一次败下阵来,破罐子破摔,放开了声音:“我不喜欢他!只喜欢你!只喜欢你!行了吧?!满意了?!”
“你说真的……?”
直击灵魂的告白,顷刻间荡清所有阴郁不安。
方才还在争执不休的帝国皇帝,这一刻,竟奇迹般地安静下来。整个人如同接受过神明洗礼一般,脸上浮出两团青涩的红云,用着盈满爱恋的目光,热切地凝视着自己的配偶。
“真的。”
付乘凛沉吟一声,终于下定决心,坦然承认某个一直被掩藏在内心深处,刻意视而不见的答案。
不论他怎么逃避,也无法否认埃蒙已经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的事实。
他本是那样一个讨厌麻烦的人,却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对方搞出来的乱子,忍耐底线更是一低再低。
倘若真的不喜欢,以他一贯的脾性只会躲得远远的,甚至会从一开始便从源头上斩断两人的交集,更不会容许对方有丝毫的可趁之机……
“那你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埃蒙心中满是欣喜,忍不住再次提出要求。
“闹够了,就给我消停点。”
付乘凛眉头紧抿,并不打算就此满足对方。
他将环在腰上的手拍掉,抱起那被悬在发丝之间,险些摔到地上的付旬舟。
得亏埃蒙的发丝足够坚韧,才让小家伙顺利躲过了被自家父亲遗落在半路上的惨状。
“乘凛,再说一遍你喜欢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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