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到底该不该就这么回去呢?
阿瑞斯难得犯起了纠结。
“阿瑞斯,你一直待在现在这位陛下的身边,对陛下来说也于事无补,甚至百害无一利,只会耽误陛下苏醒的时间。这个孩子却不一样,他是唤醒陛下的关键。你将他带回帝国,那位自然也会回到帝国。”
深谙劝人之道的贝隆克,再接再厉,直言指出了阿瑞斯的顾虑。
“……”
阿瑞斯轻轻抚向驾驶舱的位置,抬头望向那巨大的青色战舰,迟疑地点了点头。
“尤茜娜,即刻返程!”
贝隆克心底一轻,线条紧绷的下颌缓了几分,继而转过身向尤茜娜下发指令。
“收到!”尤茜娜微鞠一躬,快走出舱门的时候,忽而想起了另一半任务,“舰长,舰队还未完成捕杀实验体的任务,现在返程是否违背了长老的命令?”
“50的成功也是成功,不要为了另一半没有把握的事,而丢了手中来之不易的成果,至于长老那边,由我担着。”
贝隆克将暂时派不上用场的捕梦钮收进怀里,两手交叉抵在唇边。
这次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就劝动阿瑞斯,并顺利寻回皇子殿下,已是运气使然,若是再跟那孩子的生父直面交锋,可就得不偿失了。
“好的,舰长。”
尤茜娜微微一愣,细心掩上金属门。
亲这里!婚礼上的最后一枪
长窄的巷子深处。
“乘凛,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离开联邦?放弃你曾拥有的一切?”
埃蒙伸出手,指节一一包住付乘凛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拳头,身躯微微前倾,如玉般莹润皎洁的脸颊腾起一抹兴奋的红霞。
方才联邦人在场,他只得将那股冲动暂时压下,如今他们已经离开婚礼现场,再不会有人中途打扰。
他想再听听他的回答。
“怎么,你想让我继续留在联邦?!”
付乘凛右手指尖不轻不重地动了动,试图从那层凉意中抽离,没能顺利挣开,只好暂时作罢。
随即挽起眼前色泽几近透明的金色发丝,心脏没由来地揪紧,埃蒙明明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个体,此刻却给他一种对方随时会消失的不真实感。
是跟那把匕首有关吗?
可他分明避开了对方的要害……
“当然不是!我很开心!你终于接受了我对你的心意!”
半个小时前配偶那字句有力的宣言在脑海中再度浮现,埃蒙眸底情愫流转,手上的握力跟着重了几分。
这一刻,心神上的意足,胜却肉体不断碎裂分割带来的剧痛。
“快走吧,舟舟还在家里等着。”
付乘凛逼着自己屏蔽掉垒在心头上的不安,吐了口气,就着覆在手上的桎梏,牵起埃蒙往巷口走去。
听见对方提及孩子,埃蒙脸色一白,强撑几个小时的身体募地直逼界点,膝盖以下的部位开始分崩离析,化作无数轻盈细微的金色碎片,顷刻间照亮了狭窄的巷道。
“不走吗……?!”
察觉周围的光线异常明亮,付乘凛急忙回过头,还未看清情况,便被迎面欺近的身躯压弯了腰,脚步出于惯性往前踉跄了几步,靠着墙面的支撑,才不至于四肢朝地摔到地上。
“乘凛,我好累,我们先说会话好不好?”
浅金色头颅抵住青年肩膀,乱了频率的呼吸,忽轻忽重,流连在那凹凸分明的锁骨周围。
付乘凛顺着漫天飘散的流萤,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埃蒙空荡荡的小腿上的一刹那,大脑倏而涌过一阵蜂群突袭般的嘈杂嗡鸣:“你的腿为什么……消失了?”
“乘凛,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埃蒙没有直接言明,而是挽住付乘凛即将伸往自己腿上的手,放在唇边深深浅浅地啄吻着,澄净透彻的双眸一错不错,似是要把对方的模样烙进脑海,烙进细胞内层,烙进每一寸骨髓。
“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付乘凛喉咙哽了哽,停顿半晌,似是为之前冲动刺伤埃蒙一事竭力做出弥补一般,继而从唇齿间溢出后半句,“……你想提几个提几个。”
“好,在那之前,我想亲亲你……”
看着配偶眼眶上的红由浅及深,埃蒙抑住心底叫嚣不止的高呼,拇指痉挛着摸向对方紧咬着的下唇,将那血珠不断的唇瓣从尖牙下救出。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
付乘凛拧着眉侧开脖子,避过那企图探入口腔的手指,低声警告。
“我只是想在最后一刻,记住你的气息,你连这个要求都无法满足我吗?”
埃蒙垂下头颅,看向腿部逐渐流走的生命力。
身体消失的速度正在加快,不出半个小时,他就会离开这里,离开乘凛身边。
在那之前,他总得做些什么。
最好能让对方再也无法将注意力,放到其他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捕捉到那张脸上稍纵即逝的沮丧,付乘凛呼吸骤停,胸口传来的锐痛更加明晰,埃蒙口中的“最后一刻”更是如同冰冷的榔头般,狠狠搅进血肉模糊的心脏,疼得他直不起身,透不过气。
“别说了……”
他沉着脸,缓缓拨开埃蒙额前金发,在那光洁的额头上面重重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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