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淮洲反手再刺,招招都是必杀,谢渊被袭击得猝不及防,中了两剑。
“有长进了。”
他冷冷擦去肩头淌下的血液,突然一转攻势,抓起闻弦挡在自己身前。
洛淮洲瞳孔一缩,剑势急速扭转,谢渊趁机挥出一掌,正中他的后背。
洛淮洲撞上石壁,沉闷的一声重响。
“……”
洛淮洲单膝跪地,吐出一口鲜血。
两道同样锐利的视线相对,空气里隐约有火药味弥漫。
“把闻弦还给我。”
洛淮洲喉中带血,嗓音沙哑。
“还给你?”
谢渊眉眼带上鄙夷,不屑地嘲讽:“还给你,你能好好护着他么?”
“你知不知道,他被赤弋郎君掳走,差点就死掉了?”
一语击中洛淮洲,他握剑的手紧攥成白色。
“若不是本尊及时赶来,他只怕早就成了一具尸骨,还能让你堂而皇之地张嘴要么?”
“你保护不了他,只有本尊才能护他一世周全。”
洛淮洲咬住后槽牙,额头青筋暴起。
“放下闻弦。”
他重复着四个字。
“还给你,可以。”
谢渊眉眼弯起,笑意不抵眼底:“你亲手来夺。”
洛淮洲提起长剑,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如灵活的蛇一般缠斗。
谢渊暗暗思量。
洛淮洲的修为在他之下,方才匆忙赶路,兼之气血攻心,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念头刚转,肩头猛地传来剧痛。
吃醋
洛淮洲抽离长剑,热流如泉眼喷薄而出。谢渊单手捂肩,不断流出的鲜血将他的衣衫浸湿,淅淅沥沥地滴在地面上。
“你……怎么会?!”
谢渊乌黑的眼眸中划过一抹不可置信。
刚才那一招,分明是魔族的剑法。
他不会看错。
洛淮洲何时习得魔族的心法?还是魔族最凶恶残暴的一种,就连他也不敢轻易触及。
雪亮的长剑遍染血色,洛淮洲的双眸亦刻满了血丝。
他持剑,再度攻向谢渊。
谢渊受伤势所累,又带着闻弦,行动迟缓许多。洛淮洲的每一次攻击都凶狠无比,直接击向他的死穴,谢渊艰难应对了几招,一个失误,洛淮洲的长剑捅穿他的手腕,霎时间鲜血淋漓。
“……”
他微微变了脸色,将闻弦抛出。
洛淮洲跳起接住闻弦,谢渊趁此机会纵身跃到石壁门口。
洛淮洲提剑护在闻弦身前,白衣与红色的血交相辉映,宛如皑皑冰雪中捧出的一簇红梅。
谢渊瞄了眼仍旧沉睡不醒的闻弦。
看来今日是没办法带他走了……
他收回依依不舍的目光,足尖一点,逃出石壁,洛淮洲没有追赶,而是折返回到石壁。
将闻弦放到他原先躺着的地方,双目聚拢到他的脸上。
闻弦昏睡着,眉头蹙得死紧,脸庞血色尽失。洛淮洲的心脏像是被重重一锤,暴戾与杀气顷刻间消弭。
他蹲到闻弦身边,轻轻捏住他受伤的手指。
闻弦的睫毛慢慢动了几下。
见他有苏醒的迹象,洛淮洲一个没忍住,将他圈到自己怀中,双臂紧紧合拢。
闻弦迷迷糊糊的,还以为是谢渊,轻声抱怨道:“谢渊,你、你抱得太紧了,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闻弦苏醒,洛淮洲先是一喜,听到他唤出的人名,登时愣在原地。
“谢渊……?”
他指骨收紧,闻弦感到明显的痛意。
洛淮洲磨牙凿齿:“闻弦,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乍然听见恍如隔世般的男声,闻弦一个激灵,竟是本能地推开了他。
他的恐惧和不知所措映在洛淮洲眼里,洛淮洲更显失落。
“师、师兄……”
闻弦舌头打结,混沌的大脑一下子清醒。
视野从朦胧转向清晰,足以让他看清眼前男子的容貌。
洛淮洲遍体染血,眸光比手里那支淌血的剑还要冰冷。
闻弦的压力陡然增大。
“师兄你怎么会……”
他的音量渐渐低下去:“出现在这里的。”
“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就要跟着谢渊回魔界了?”
“没有,我是青玉峰的弟子,我怎么可能去……”
“你也知道你是正道弟子,为何和魔族中人牵扯不清?你知不知道被人发现,你会是什么下场?闻弦,你不要辜负师尊对你的教诲。”
闻弦被骂傻了。
他刚清醒,身上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洛淮洲这一通无缘无故的斥责,无异于给他的伤口上撒盐。
一时间,委屈、怨恨与悲伤齐齐涌上心头。
“师兄抛下我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到我会被赤弋郎君抓去么?”
洛淮洲一怔。
“如果不是谢渊救我,我早就成了一具白骨,他救了我的性命,我做不到对他视若无睹。”
“如果师兄生我的气,可以随意处罚我,我毫无怨言。”
“反正,在师兄眼中,我只不过是累赘而已。”
说到最后,他隐约带了哭腔。
洛淮洲看着闻弦蔫蔫垂下的脑袋,胸臆中泛起尖锐的痛楚,酸涩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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