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机密。”唐远之点头,倒了杯山楂水递给金竹。
那你还跟我说!金竹无语的看着唐远之安静淡然的模样,接过山楂水,哼了一声,喝了起来。
“苏煜,赵景渝,宋青珂他们来明州,一来是想将盐帮收归他们自己用,二来就是为了海图。”唐远之继续慢慢的说着。
金竹顿了一下,看向垂着眼翻着肉片的唐远之。
“盐帮无法消除,对眼下的大楚来说,你杀了廖老三还会有第二个廖老三。”
金竹赞同点头,没错,只要金陵世家还在,总有一家会再次扶持盐帮,谋取官盐的暴利!所以堵不如疏!
“既然他们都想要,那就让他们去争好了。”唐远之说着,抬眼看向金竹,“灿灿,明天就有一场好戏了。”
金竹点头,继续喝山楂水。
吃完烤肉,喝完山楂水,泡了药浴,回来的时候,唐远之正披上披风要出门。
“我去见几个人,灿灿,你先睡。别等我。”唐远之说着,抬手轻轻的抚了抚金竹湿漉漉的头发,皱眉,“头发要擦干。”
“嗯嗯,知道啦,快去快去。”金竹挥手,这人越长大越啰嗦。
唐远之还是眉梢微锁,指了指已经摆放好的折子和册子,“灿灿,这些你帮我看下。”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金竹愣了愣,看了眼圆桌上的叠放得整整齐齐的折子册子,转头正想跟唐远之说,却见唐远之已经走了。
金竹有些心烦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那些个折子册子,他四年前就不会去碰,现在也更加不会去碰!那是唐门的东西,是佑安的那些不可对人说起的事!
黑色天空下,明州河畔。
十三四岁的少年慢条斯理的将手里的刀轻轻的戳进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人里,只有刀戳进去后,身体习惯性的瑟缩了一下,表示这个人还活着。
“廖老三啊。你说,你是不是必须死了,大家才能安心啊。”少年说着,面容算不上俊秀,只有阴狠,“啧,你还真是个硬骨头!”
少年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啧了一声,懒懒的站直,看着地上满身血污一身不吭的人,“好吧,我让你活着。但是,你得知道,我们赵家呢不收无用之人。”
地上躺着的人艰难的爬起来,跪地,高大的身躯跪在地上,声音嘶哑,“我明白,海图。我会送上。”
少年——赵景渝很满意的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扯出嘴角的笑容,阴森森的透着诡异的阴狠,“宋青珂要找金家三郎,你要是找到了,送到我跟前来。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养大了唐远之!”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一字一字的磨牙,仿佛嚼着肉似的,透出阴冷如毒蛇般的恨意。
“是!”
赵景渝很快就转身走了,身后跟着十几个随从打手。
廖老三微微抬头,凶狠的面容上透着诡异的平静。
而后,一人慢步从廖老三身后走出,背负双手,姿态闲适透着难掩的矜贵,月色之下,一张面如冠玉的脸,沉静淡漠。
“苦肉计不错。”走出来的人——唐远之淡淡开口,声音清冷低沉。
廖老三恭敬的站起身,没有半点受刑过后的艰难难堪,即便现在的他浑身血污,依然恭敬的跪在地上,重新磕头,做礼。
“郎君说笑了。”廖老三低声说着,姿态恭敬。
“赵景渝喜欢折磨人,他身边的丫鬟随从,每隔半年都要大清洗一次,赵家府邸里,如今可没有剩多少个家生子了。听闻赵家老太爷,赵大相公去皇陵拜祭斋戒一个月,赵家的仆从都争相想要跟着去。”走出来的人继续平静说着。
廖老三恭敬的跪着。
“暂时要委屈你了,跟着赵景渝,你的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唐远之说道。
“只要,只要能保我妻儿兄弟的平安,即便要我死去,我也绝无怨言。”廖老三说罢,恭敬磕头。
唐远之看着跪着的廖老三,慢慢点头,“待事情结束,你可去漠州,或者北越,你的家人兄弟也可随你前去。”
“是,多谢郎君。”廖老三再次重重磕头。
唐远之慢步前行, 廖老三是他今晚见的第一个人。
上辈子,在他为苏家所设置的局中,廖老三侥幸活了下来, 但一门七十多人, 只活了他一人, 带着满腹仇恨,廖老三去了北越参军,之后与他合作 , 带着三千人的队伍奇袭了北越的苗国,大获全胜,归来后,在金陵的晚宴上, 廖老三和他的兄弟们, 杀了苏煜,杀了苏家满门。
延绵百年的苏家, 就在那一个晚上, 陨落了。
当然,这其中自然是有他的设计与布局, 而那个晚上报仇后的廖老三也自刎而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不知道保住了妻儿老小的廖老三又会走怎样的路?
唐远之看着前方已经在他面前的中年男子,有些漫不经心的想着,若是来明州还是找不到灿灿的话, 他大概不会有这么多的耐心,他大概还是会用上辈子的法子吧。
“郎君安好, 于世琮拜见郎君。”中年男子于世琮恭敬拱手。
“于大人,你我同朝为官, 不必这般多礼。”唐远之开口,拱手做礼。
于世琮抬头看向唐远之,愣了愣,同朝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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