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竹一愣,想起姐姐那段短暂的姻缘,不由叹了一声。
“三郎,佑安便是当年的我。”唐琛云抬眼看向金竹,“他如今四面楚歌,想要他死的人那么多,金陵大氏族,个个都恨不得杀了他。皇室在利用他,用他这把刀铲除威胁皇权的大氏族,他一步一步走的都是如履薄冰,而你,是他唯一的软肋!”
金竹抿紧唇,攥紧了手。
“你若被他的敌人知晓,他的敌人会怎么做?我当年甚至连写封信回潍城告知一切都不敢!三郎,四年来,他一直在寻你,金陵的大氏族虽然不知道他寻的是谁,但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唐远之找了他整整四年!”唐琛云继续沉声说着。
“在他没有铲除敌人前,我的建议是,你不要出现在佑安的身边为好。”唐琛云沉声说道。
金竹抬眼看向唐琛云,低声说道,“只因为我是佑安的软肋?”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金三郎金竹,佑安对你的心思,你可有回应?”
金竹怔然,回,回应?回应?
唐琛云看着金竹怔然复杂的神色,心头轻叹一口气,“佑安对你的心思,你若是无法回应,就应明白告知,让他放弃,此后,保持距离,莫要让他抱有希望。”
金竹垂下眼,明白告知?是啊,如果无法回应,那就该明明白白的告知。
沉默许久后,金竹低声开口,“我明白了。”
三日后,木镇外,几辆素朴马车正在前行。
花无眠掀开帘子看了看外头,应该还有三天就可以到达了。
“无眠……三郎君真的没事吗?”马车里,花容低声开口问道。
花无眠转身看向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的花容,微微一笑,“嗯,没事,主子很好,有张神医在呢,我们现在得赶往苏州,从成衣坊里救出来的灵君得赶紧安置好。”
花容默默点头。
“其实你也不该陪我出来的,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花无眠担忧的看着花容。
花容摇头,他身上的伤还好,如今三郎君派人救出了成衣坊那些像他和哥哥那样被困的灵君,他当然要去帮忙。
他没有想到的是,本来以为,他和哥哥也就那样了,哥哥被人所掳,他救不出哥哥,将来,也就是一起死罢了,如果能够救出来,一辈子也就是在外头飘泊流浪,但没有想到的是,他们遇到了金家三郎。哥哥救出来了,还救出来了其他被买卖的灵君,然后,他和哥哥终于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自在局?金家三郎说,以后他和哥哥就是自在局的人了,至于自在局怎么样?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金家三郎说,那就要看他和其他灵君们了。
“无眠……我以后能跟你一样称呼他为主子吗?”花容转开话题低声问道。
花无眠笑了笑,三郎君不喜欢他们喊他殿下,只准许他喊他主子,其他人统统只准称呼三郎君。
“那你要努力!”花无眠微笑说着。
花容点头,嗯,他肯定会努力。
虞山,小山庄里。
苏日春看着林叔和银子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整理行装,又看了看房门外头被他绑起来的阿九和一干护卫,转头看向了正在桌子上愁眉苦脸的写信的金竹。
苏日春叹了口气,温和开口,“你要带阿九他们一起走?”
“嗯。”
“这样子,你不怕他会去跟佑安通风报信?”苏日春继续问着。
“没事,阿九只要跟着我走了,他才是最安全的。佑安发起脾气很凶的。”金竹说着,看了看一脸愁苦跪在房门外的阿九和一干护卫,笑了起来,笑容带着几分狡黠,“我已经跟佑安说了,阿九就是被我绑走的!”
“那你这是……要跟佑安说,你要走?”苏日春不解。三郎这话里头的意思是要光明正大的走?
“嗯,当然要说。”金竹抬头看向天空,湛蓝的天空,好像当年他从集市中买走佑安的那一天……
佑安,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是北越大捷的时候了,我算了日期的, 以小白的速度, 你差不多就是这两天接到信。
写这信,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写了撕,撕了写, 这是第五张纸了,林叔说,要不,就直接去跟你说, 可是我觉得我没有办法看着你说那些话, 说不出来,你也大概不会让我说。
情爱之事, 我不懂, 活了这么多年,我还真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可是, 不懂也好,没有想过也罢,我都不该这样的茫然不知的去享受你对我的特别,对我的好。
佑安,这样是不对的, 是很卑劣无耻的。
所以,我想, 佑安,能否给我点时间, 让我好好的理清楚,我也希望,你能在这段时间里,再好好的考虑考虑,不管是唐家的未来,你的未来,都不准许你不娶妻不生子,而就我来说,佑安,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有娇妻爱子,三餐四季,都有人相陪左右。
佑安,这世间,人活着,总是有各种牵绊,各种不得已,所以总是有各种艰难的抉择和无奈,因为我们不可能舍下身边的人,只顾自己的快乐满足。
你身上背负的重担,你的责任,你的仇恨,还有奉老,你的大舅舅,小叔叔,唐门,追随你的那些人……
而我身上,是金家,薛家,林叔,银子,花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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