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灿灿是在亲他?
直至坐在了亭子里的石墩上, 倒了一杯梅花酒,喝了一杯,唐远之才算是回过神来, 想伸手触碰自己的唇, 但, 想到那个人随时都会出现,不可以让他发现。
“佑安,你在喝梅花酒?”忽然响起来的声音, 让唐远之微微动了动手指。
白雾状的人影忽然闪现在他的身侧,还是那一身白衣,笑容绚烂的,落座在他的身侧, 托腮看着他, 很是惬意和开心的弯着眉眼,“佑安……我以为我是入梦, 原来我是来到你的身边啦, 嗯,真好, 还好你看不见我。嘿嘿……我轻薄了你哦。”
说话的人很是得意,还用手顽皮的比划着捏他脸的姿势。
又一边碎碎念着,“潍城的梅花酒每年也就那么十几坛,我让他们给你送了七坛,给师傅留了两坛, 剩下的都送到漠州去了……你可省得点喝,哦, 对了,给奉老留两坛, 我用老神仙的法子酿的,对奉老有好处……唉,说这些,你也听不到……”
于是,有些沮丧的人趴在了桌子上,灵动的眼眸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专注的凝视着,透着温柔和腼腆,还有毫不遮掩的欢喜。
“……佑安……你长得真好看!”白雾状的人影很是满足的说着,伸出手指,虚空中轻轻的描摹着。
慢慢喝着酒,一直垂着眼不敢抬眼,只敢用余光留意着动静的某人,“……”
——因为确定了自己看不见他,所以,才这般的直白,这般的胆大?
“哎,佑安,不可以浪费!你怎么都不吃!”虚空描摹的某人忽然碎碎念了,“真是!就只喝酒那怎么行!”
唐远之默默的夹起烤肉丝吃了起来。
“不过,佑安,你什么时候喜欢吃烤肉丝?还有枣糕?你不是不喜欢甜食的嘛?”
唐远之,“……”
——因为想到这人喜欢,想也不想的就上这两道菜……
喝完梅花酒,对素来千杯不醉的唐远之来说,他还是很清醒,但白雾状的某人一直碎碎念的让他赶紧睡觉,说明天要上朝什么的,还很兴奋的说要跟着他去上朝。
但躺在床榻上的时候,趴在他身边的某人却又笑着说着,“……也不知道明天我能不能来,我已经碎了第十遍了,好像已经可以忍受一点点痛了……佑安……我真想跟着你,就这样看着你,可是,我得想办法去忍受碎裂的痛,我娘和我姐姐们再哭下去眼睛就要瞎了……”碎碎念完,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等唐远之听不到声音,微微睁开眼睛的时候,本来趴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白雾状的人影又消失了。
唐远之慢慢坐起,碎裂的痛?哭下去眼睛要瞎了?金家人都在灿灿的身边,天天哭?到底灿灿在经历什么样的痛苦!
唐远之攥紧了手,死死的,指甲陷入肉里,鲜血渗出都毫无所觉。
玉龙雪山。
唐琛云揽着金宝兰坐在亭子里,看着那不远处的冰窟洞,冰窟洞口,苏日春和薛正峰都在那里站着,一盆一盆的血水还在送出来,又换了熬煮的一盆一盆的药浴进去。
而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
“我想……得让佑安来。”唐琛云声音低哑的开口。
金宝兰抬眼,哭得红肿的双眼里满是凄凉和难过,“你若让佑安,也不过是多一个人在这里心疼死罢了。”
“可如果将来佑安知道……这便是佑安一生的痛恨之事,他会恨我,恨你们……”唐琛云声音低哑带着压抑的艰涩,“以心换心,我也是一样。”
金宝兰却是慢慢的坚定的摇头,“不可以。不能让佑安知道。三郎写了那样的一封信,就是要斩断佑安的所有念想,三郎一定会没事的,三郎他一定能够坚持下去的。”说到最后,金宝兰的声音颤抖着,却十分坚定。
唐琛云看着金宝兰,慢慢的点头,将金宝兰揽紧,看向了那冰窟洞口,还有四天……
天色尚未明朗,但一夜未睡的唐远之已经起来,神色带着几分木然的走向屏风后,换上昨日已经备好的朝服,紫色的朝服,黑色镶嵌着白玉的玉带。
当唐远之慢慢的披上朝服的时候,身侧有些细微的浮动,似乎有什么出现在他的身边,紧跟着是熟悉的好听的清亮的声音,带着几分欢快,“佑安!我要看你上朝!哎,这是你的朝服吗?哇哦,紫色的啊,正三品哎!佑安你又升官啦?”
唐远之垂下眼,捏着袍服带子的手紧了紧,身侧白雾状的人影似乎想要摸,但伸出来的手指却是触碰到袍服带子的时候就消散了。
“啊?又忘记了,摸不到……”白雾状的人影叹气,似乎很失望,但又高高兴兴的说着,“佑安,你穿着这身真好看!对了对了,正一品就是白色的对不对,哇哦!你穿白色的肯定更加好看!”
白色的袍服他也常穿,他对衣服没有什么喜好,以前和这人在潍城的时候,就是这人为他准备衣服……离开潍城后的四年里,阿六阿七为他准备服饰,但,他会下意识的选择白色……
因这人常说,他穿白色的袍服好看。
“……天还没亮呢。佑安,你要吃点东西再去上朝。”跟在他身侧某人又碎碎念着。
唐远之穿戴整齐后,就直接出了厢房,外头,阿七阿六已经跪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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