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琛云眉眼间闪过一抹歉然和无措。
“而金家,从来都不惧任何磨难。”金宝兰站起身,转身看向唐琛云,一句一句缓慢而郑重的说着,“我十岁进入祖祠,叩拜先祖,接手掌家令的时候,我爹和宗老们就和我说过,金家掌事不论男女,金家掌事也从不畏惧,金家唯一所惧,便只有天地良心。”
唐琛云怔怔的看着金宝兰。
金宝兰莞然一笑,柔声说着,“我知你害怕连累了金家,害了三郎,但是,金家和三郎从来都是这般的不知天高地厚,我们呀,也早就习惯了。所以,你也不用愧疚不用害怕。相信三郎便是。”
金竹单手托腮,笑嘻嘻的说着,“就是就是!大姐夫,你就在一旁好好看着就是了。佑安都随我了,说我开心就好,你也随我吧。”
唐琛云回过神来,无奈的重重叹气一声,“好!”
而在苏州唐家主宅的后头主院中。
唐迅云脸色苍白慌急的跪在了唐敬德跟前, “爹!我,我真的不知道!不可能的!慧儿怎么可能是奸细呢!她的底细你也查过,这么多年了, 她, 她一直都是苏州人, 怎么可能是夷族奸细?!”
唐敬德脸色阴沉,磨牙,阴森森的开口, “她是不是,这个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苏州的州令,丁文举, 他认定她是, 那她便是!”
唐迅云一震,随即喃喃开口, “不, 昨晚,昨晚, 他答应了啊。他答应杀了玉娘,杀了玉娘的妹妹,还有,还有,金家管事——”
碰!
唐敬德猛然站起来, 似乎恍然了悟,又似乎更加愤怒震惊, “原来如此!是金家!是金家三郎!”
唐迅云瞪大了眼睛,“什, 什么?”
“他来了,原来如此!”唐敬德咬牙切齿,金陵的信里说什么金家三郎不足为惧……只要把人勾出来就好……什么不足为惧!人没有出面,这些个层出不穷的招数,就已经逼得他们这般狼狈!
“听着!现在你必须知道一件事!”唐敬德猛地揪住唐迅云的衣服,磨牙说着,“你和那个被抓的夷族奸细一点关系都没有!金陵吏部文书的唐永之也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唐迅云猛然一颤,脸色刷白的带着几分恐惧几分不舍的看着唐敬德。
唐敬德脸色阴沉的猛然揪紧了唐迅云的衣领,一字一句阴森森的开口,“你要自己活!还是要他们活!”
唐迅云惊惧的打了一个抖,磕磕绊绊的开口,“爹,我,我……”
“扯上外族,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金陵的赵家和东阳公主能耐再大,也赦免不了我们勾搭夷族!他们只会看着我们死!”唐敬德慢慢的说着,松开了衣领,神色阴沉,咬牙切齿,“金家!好!婉秋!够狠!听着,派人把那个院子围起来!里头的人一个都不准放出去!”
唐迅云忙不迭的点头。
“还有!约见金家三郎!”唐敬德阴沉说道。
金竹站在起风居的走廊上,看着不远处小广场上的表演。
这会儿正在表演的是《陈世美》,嗯,稍微改变过的,杀妻毒子,为了娶外室,抛弃了家人还不算,在妻子携带着一对儿女千里迢迢来寻夫的时候,还企图杀妻毒子。呵呵呵……
而在金陵那边同步上演的当然是要稍微改变一下了,不过,金陵那边只演一场。听闻东阳公主正在找起风居的麻烦。嗯,暂且避一避。
苏州这里,连州令丁文举都来捧场了。自然是能演几场就演几场啦。
“主子……唐家那边又送来请帖了。”花无眠捧着一叠帖子,上前低声说着。
“给唐敬德送这起风居的帖子去,请他老人家来看看戏。”金竹慢慢的晃着手里的扇子一边慢悠悠的说着。
“是。”花无眠恭敬应着。
“哦,对了,我大姐夫呢?去唐家了没?”金竹又出声问道。
“回主子的话,已经去了。”林叔恭敬应着。
“嗯。李洵那边怎么样了?”
“回主子的话,李洵那边传话来,苏州唐家粮店里的账册确实存在问题,那边正在清算,但因着时间比较久,且苏州唐家的账目混乱,恐怕没有那么快清理清楚。”花无眠一边说着,一边抽出自己手里一叠东西里的其中一个小册子,“主子,李洵找到了一个东西,是从唐家粮店里的账册里找出来的,但是里头的字,是外族的文字,李洵看不懂。”
金竹接过,翻看一看,顿时眉头锁紧,是夷族的文字!
他要找唐家的麻烦,便让李洵去制造了一些麻烦,本以为最多就是让唐家生意落败点,没想到唐家这么不堪一击,也是李洵手段高明,居然从唐家那里得了一间粮铺。得了粮铺后,他便让李洵清理账册,他直觉,唐家生意定然是不清白的。说不得里头还有些文章可做。
文章的确可做了,却居然是和夷族有关!
唐迅云的外室是夷族奸细,这事说到最后也不过是被美色所迷,脑子不清楚而已,不会连累整个唐家,但是,在唐家的店铺里找到了夷族文字的册子!
此事就可大可小了!
金竹合上册子,看向林叔,“林叔,啾啾来了没?”
金陵郊区,十里亭。
十里亭,走出十里亭,才算是真正的离开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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