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是不知道吧!你的好师尊,看你的眼神!我见了就想吐!”
九头相柳(四)
叶长岐脑中似有一根弦啪的断开, 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燕似虞居然说,九州万人敬仰的剑尊冷开枢,爱上了自己首徒, 还因此生了心魔!
原来,在潭州城中的一切不是错觉!
在此之前, 叶长岐一直没寻着合适的机会询问开枢星君为何会生出心魔, 现在他恍然大悟,又想起寻良云生未归的师尊,快速收敛了心神:“燕似虞,你是不是带走了云生!师尊又在哪?”
燕似虞说:“是, 他运气不错, 直接撞到我脸上, 我略施手段让他陷入沉睡。至于冷开枢在哪?呵呵!估计困在某个阵法中出不来了吧!”
燕似虞松开握剑的手,手掌上鲜血淋漓,
血液将黑色手套浸染得颜色更深。他伸手探向叶长岐的脖颈, 似乎要掐住对方。
“大师兄,当年你自刎后, 脖颈上可有好大一道剑痕,”他快要触碰到叶长岐的咽喉时,叶长岐已经拔剑而出,随后提剑抵挡住, 凌厉的剑气几乎削掉燕似虞的半个手掌,但他如今已经是魔修, 手掌就算被削断,也能极快修复, “那么长,那么深, 我一根手指插进去本该碰到你的骨头。”
燕似虞的眼瞳阴鸷冷漠,泛着寒光,似乎在观察现在的剑灵是否拥有那副完整的剑骨。对于剑骨的执念,叫他行为古怪,面容扭曲。
燕似虞缓慢地说:“可是,什么都没有!”
肉眼可见一道光影掠过,在眼前留下残影——原来是将倾剑疾速划过!
叶长岐没有顾念昔日师兄弟情谊,冷静利落地砍断了燕似虞伸向自己的手!
叶长岐一字一顿,眼中现出凌厉的光芒:“燕似虞,你不该动他们!”
血液飞溅到燕似虞的脸上,滚烫的鲜血如同具有腐蚀性的酸液,将他带有刀疤的面容熔化掉,底下那张毫无血色的脸随之露出来。
燕似虞原本的相貌十分冠绝出尘。长眉斜飞入鬓,如同一把出鞘利剑。其眼型十分锋利,眼尾上挑,眼睑一片青黑,左眼下方有一颗朱红的泪痣。
入魔后,他目不转睛凝视人的时候,一股深深的冷意流出,看上去极其不讨人欢喜。与此同时,深黑的观星法袍衬得燕似虞整个人面白如纸,只有流血的唇上尚有一丝颜色。
阴森、病态的魔修。
他与叶长岐,好似一个是阴冷的黑夜,一个是明朗的白日。
叶长岐对于过去的燕似虞并无记忆,所以不知他变化颇大。
被削掉手掌后,落下的断掌化作黑雾消散,燕似虞只轻轻皱起眉,似乎感觉不到疼痛,断臂周围有黑雾涌动,雾气丝丝缕缕钻入手臂,主动修补他的残肢。
一只巨大的罗刹鸟出现在两人身侧,翅膀掀起腥风,它尖叫着,扑向叶长岐!
“我与师尊遇到的罗刹鸟也是你饲养的!”
叶长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了一招腕花劈剑,只见他小臂内旋,将倾剑在两人之间挥舞出一个近似圆形的剑道,直接把燕似虞紧抓不放的那只手也劈刺出剑痕!
“燕似虞,我与你无话可说!若再不松手,下一剑,必将你另一只手也斩断!”
叶长岐沉声警告他,身侧伴飞的灵剑瞬间绞杀了扑来的罗刹鸟,浓郁的黑雾四散,随后又在缓慢聚集!
燕似虞却不在意,被魔雾包裹修补的另一只断臂已经生出了白骨。
他说:“我、不!”
两人纠缠之时,脚下的移山填海阵发出隆隆巨响!阵法中红黑的雷霆闪动,倾天的雨幕从裂口中浇出!
刹那间,大片乳白的雨雾夹杂着枝叶席卷天地,狂风如同一道道鞭子,狠命地抽向天门峡谷!移山填海阵的那头,仿佛有怒涛奔腾,咆哮翻涌!
并且,还有一声吞天噬海的吼声传出!
这一道吼声传出,不光天门峡谷的修士被惊得冷汗直冒,就连正在四处吞食修士的九头相柳也顷刻间僵硬住!
还有什么东西能令一头上古凶手畏惧?那必定是比它更加强悍的存在!
叶长岐说:“你到底开了什么阵法!引来了什么东西!”
燕似虞说:“大师兄不是想要封印九头相柳吗?只要把它杀了,或者吞了不就好了,我就引来了这么一头能吞食九头相柳的神兽。”
燕似虞低声笑起来:“大师兄,你可得好生感谢我,毕竟我是真心实意要帮你封印九头相柳!”
“那天门峡谷的修士怎么办!”叶长岐怒道。
这个移山填海阵覆盖范围极广,且吸力骇人,如果能将九头相柳吸走吞食,那身量不足九头相柳十分之一大小的修士肯定也难以逃脱,说不定还未穿越裂口便被移山填海阵剿灭!
况且就算有人能开阵逃脱天门峡谷范围,那也仅仅只是阵修。
燕似虞认真想了想,双眸漫不经心地掠过正在与九头相柳搏斗的修士们:“为封印妖兽身死道消,诸位修士的精神实在感天动地。此等美名,不正是他们所谋求的?我不过助他们死得轰轰烈烈一点,多好。”
“歪门邪理!”
叶长岐怒斥他,一掌击中他左胸,燕似虞顿时喷出一口鲜血。
叶长岐当即反客为主,攥住对方的手腕,防止燕似虞逃跑。对方的手套还在缓慢吸纳叶长岐的灵力,但他此刻已经管不了这么多,只说:“燕似虞!我念你曾与我师出同门,若你肯说出当年实情,本想放过你。没想到你竟然丧心病狂,想要天门峡谷所有修士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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