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出了虚宿行宫,如何寻找天宫院正殿的方位?”路和风追上来,听见了他的提议。
叶长岐取出传音司南,在虚宿行宫中传音司南的指针俨然指着一个方向,无论他怎么样拨动指针与黑白棋,指针最后都会回到相同的位置。
“用这个,我带上传音司南去找正殿。”
冷开枢并未拒绝,几人来到文兴苑的院中,寂夜风雪中,雪地上一个阵法被绘制而出。
叶长岐站在阵法边缘,察觉到雪地四周轻轻颤动起来,雾凇上的冰雪被逐渐聚拢在阵法中心,白雪堆出一个瘦高的人型,四肢纤长,五官端正,雪人与叶长岐面对面,呆呆地立在原地。
叶长岐取下耳垂上的悬清法器,用指腹血液沾湿耳坠。雪人没有耳洞,他将染血的耳坠镶在雪人的眉心。
下一刻,叶长岐察觉到自己的神识挤进了一个冰冷狭窄的空间,当他睁开眼,意外看见冷开枢抱着自己昏迷的身体。
许无涯站在一侧,担忧地看着他。路和风并没有什么表情,熟悉自己师弟的叶长岐却知晓他此刻十分紧张。
冷开枢将传音司南放入悬清法器,似乎叹息了一声,对他说:“若迷失方向,就用神识查看司南。长岐,日出前回来,那时温度回升,雪人会融化。”
距离日出还有三个时辰,时间紧迫。
叶长岐只点点头,操纵着雪堆的身体从文兴苑飘了出去,等离开虚宿行宫,他觉察到自己穿越了一道无色无味的透明屏障。这道屏障隔绝了行宫外呼啸的风雪,以至于雪人叶长岐一出来就被吹得更加“壮实”。
叶长岐用神识扫过悬清法器中的司南,确定了正殿方向,朝着风雪深处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风雪转小,雪地上积雪逐渐没过雪人膝盖,叶长岐朝四周打量,只有不知从何飘来的雪花冰冷地扑打在他的脸上与身体上。
雪人无法感知温度,只能察觉到身体越来越沉重,迈出的腿似乎重达千斤,叶长岐晃了晃脑袋,将自己身上的雪敲掉一大堆,顿时感觉身轻如燕,神识扫过司南,他发现自己竟然偏离了原定方向。
正殿还有多远?还有多久才能到?
雪原上白茫茫一片,连一个皱褶都找不到,当风雪来临,视线变得更加模糊,有时走上许久都见不到新的东西,叶长岐只能期待地想,若是前方有一棵雾凇或者一块石头也行。
但是什么也没有,仰起头看天时,风雪如同一个罩子将四方遮盖得严严实实,走投无路,他索性闭上双眼,只靠着司南指引的方向走。
半晌,雪人走不动了,叶长岐疑惑地睁开眼,却见身前是一整块冰,在风雪中望不见冰雪有多高,被雪掩埋的下半截也不知多深。
他伸手摸了摸突然出现的冰块,冰面凹凸不平,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但司南仍旧指着前方。
往上飘可能遇见阵法,冰块左右不知多宽,叶长岐只能暂时顺着冰块一端前行一段距离。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嘶鸣,叶长岐猛地清醒,这是,马声?
坚冰陡然开裂!
叶长岐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那面不知宽高的冰墙竟然就这么裂开,随后在骤雪中轰然倾塌。当冰墙倒塌后,风雪竟然停止,一座巨大的宫殿出现在叶长岐眼前。
叶长岐心底有道声音催促他,这一定就是天宫院正殿!快去找云生!
他又想起了那突然出现的马声,天宫院为什么会出现马?并且那匹马似乎帮助了他。
“那位又同尊上吵架了吗?马上就要合籍大典了,那位还不愿意……”
天宫院正殿中又传出了几道人声。正殿大门徐徐推开,司空远与几位阵修从里面走出来。
话音匆匆结束,司空远呵斥了几声,一行人便越行越远,在他们身后,天宫院大门逐渐关闭,一个雪人轻悄悄地溜了进去。
天宫院正殿比虚宿行宫更加宽大,正殿的地面竟然全用凿碎的五色石铺地,在夜晚中也散发着荧光,但最令人意外的是,整座宫殿内部呈圆形,一个九州沙盘平摊在中心,沙盘上山川河海清晰可见,竟然是一张详细的九州地图。
天宫院的顶部则是二十八星宿,名为九野列图。上下相对,谓之天分九野,地有九州。每一任天宫院主人都是在这座宫殿观星推演九州浩劫。
“嘭——”
殿内似乎有什么被砸毁,叶长岐找了一个隐蔽的阴影,等待着对方出现。
两息过后,从偏殿突然狂奔出一匹高大的白马!
马匹通体雪白,油光放亮,马眼明亮如星,马背上绘有一个夸张的星辰,形状如同朱雀的眼睛,叶长岐辨认出那是星日马星宿,等他细看时,忽然觉得这匹白马有些眼熟。
随后,他看见星日马受伤的前肢,原来这就是参宿在冰夷河救的那匹马。
星日马在殿中狂奔,强健的前肢将沙盘踩毁,它似乎发了狂,撞坏了无数观星仪器,眼见着冲向叶长岐躲避的方向。
就在距离叶长岐三米的距离,星日马突然调转马头,朝着紧闭的正殿大门冲去!
叶长岐心生不忍,正想制止,却见大门上出现了一个星日马星宿,在白马将要撞上去时竟,大门竟然自己打开,星日马义无反顾地冲向冰原。
在正殿中,司空长卿缓步走出来,只凝视着星日马逃走的方向片刻,似乎没有前去追马的打算,而是转过头,意味不明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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