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的、愉悦的、开心的、激动的,甚至是动情的,疯狂的。
“跪在佛祖面前,我只求这天下太平。”忘禅慢悠悠道,“其余我别无所求。”
“我从不想起你。”忘禅平静地说道,“我连我自己都不想,更何况是你。”
“你在撒谎。”景伏城说,“我还不够了解你吗?”
忘禅不言。
“你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手上总会用太大的力气,有时候掐得自己的掌心都出血。”
景伏城话音落下,只听“咚”的一声——那木鱼突然倒了。
而忘禅手中的木鱼鎚,“哐当”一声突然碎成了两半。
一半仍被他紧握在手中,另一边却被抛了出去,抛得极远,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房间里没了木鱼声,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几乎是瞬间凝滞了,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彼此沉重的呼吸声。
然后,景伏城突然笑了。
他说:“秦持玉,你还说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爷们
那司马筠聒噪极了。
一大早,忘禅便听到外头院子里传来她打拳练武的声音。关键是她不止自己在打,还怂恿了将军府里的那些小厮婢女,在院子里“哼哼哈哈”的,扰得他连佛经都看不进去。
没办法,只能收拾一下出门。
他将门推开,司马筠又是一身招牌的红衣,一群人正在蹲马步,她是为首的那个。
见到忘禅,她突然双眼一亮,收了动作,握着鞭子走过来:“喂,你就是那个什么忘禅?”
“贫僧正是。”忘禅朝他做了个合十礼。
司马筠眼珠子一转,有些为难他的说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本公主啊?昨儿个晚上一起用晚膳,你却不来人?”
“公主说笑了,昨日贫僧在做晚课,故而没有时间过来。”忘禅答道。
司马筠“哼”了一声,说:“我听说你父亲从前也驻守边关,说起来,我还和你父亲打过几次交道!”
忘禅眼神微动,抬头认真的看向她:“是么?”
司马筠见他有兴趣,反而神秘的笑了笑,不说了。她摇了摇头,故意道:“不好说。反正打过几次交道,不过不重要,我听说你父亲已故,这才让景伏城过来的,说起来,若不是景伏城过来了,我也不至于落到要和亲的地步……不过我这个人也很想得开,我见那景伏城长得不错,功夫也不错,是个人才,我嫁他也不亏。”
司马筠简直句句话都在忘禅的雷点上来回蹦跶,但他还真不想多说什么。
这女子看似岁数不大了,其实说话做事都还真幼稚,想来也是被宠着长大的,所以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若和她一般见识,反而显得自己小气了。
忘禅也没再问太多,只点头道:“确实不亏。公主,贫僧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哎你等等——”司马筠忙追上他,“你有什么事啊?索性我也闲得无聊,你倒不如告诉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上点什么忙呢。”
忘禅当然不相信司马筠能帮上什么忙,不过她是敬国公主,若当年父亲真是死于敬国人之手,说不定她还能知道点什么内情。所以心中一番犹豫,忘禅最后没有拒绝,而是和即子箴一起领着司马筠上路了。
至于景伏城,晓得忘禅又要出门,自然也是屁颠屁颠的跟上,仿若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不,他甚至还有点开心,或许是觉得自己逮住了忘禅的马脚。
昨晚景伏城说完那句话后,忘禅便下了逐客令,更像是被说中心事后的落荒而逃,景伏城会开心,忘禅倒也不意外。
忘禅打算去父亲当年被刺杀的那条路看看。
距离临东镇大概需要半天的脚程,地方偏远,已经在两国的交界线上了。那边荒无人烟,方圆十里都没什么人住,所以四人出发前先去买了些干粮备着。
糕点铺子里正好在卖糖葫芦。
司马筠拿了一串朝景伏城撒娇道:“我想吃这个,你给我买呗。”
景伏城面无表情道:“公主不是觉得这玩意儿酸不溜秋的,不好吃么?”
“别人买的我才觉得酸不溜秋的,我未来相公买的我自然是喜欢极了呀。”司马筠眨眨眼,说,“就算是酸不溜秋的,我吃着心里也甜得很。”
莫说是忘禅没想通昨日还很嫌弃景伏城的司马筠今日怎么突然大变样,就连即子箴都有些看不懂了。
“什么情况?这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这位司马筠公主怎么变化这么大?”即子箴压低声音与忘禅耳语道。
“恐怕只有景伏城自己才晓得。”忘禅也讳莫如深的摇了摇头。
即子箴跟看好戏似的,盯着景伏城和司马筠那头,连买干粮的事儿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忘禅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自己开始挑选吃的。
他买的都是些方便携带之物,虽然味道没有那些花样多的好吃,但足以果腹。
东西买完,忘禅掏钱打算给银两,一锭金子突然甩在了那掌柜的面前。
司马筠从身后走过来,微微仰着下巴道:“我和别人出来从不让别人花钱的!”
忘禅:“……”
景伏城皱着眉头,将那锭金子捡起来,又扔回给司马筠。
他什么都没说,但从自己的兜里掏出来一锭银子:“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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