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远的心脏彻底软了下来,他愧疚死了,“对不起。”
“没关系。”陆洲看着季辞远被他驯服时露出的乖顺模样,很满意地笑了,“我会原谅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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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洲的车就停在医院门口的绿化带附近的画线区域,他开的是布加迪威龙,车牌号是连号的,恭a00001,整个恭市都找不到第二辆这样的车。
陆洲坐上驾驶座,季辞远则是默契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之前有一次,季辞远坐在车后座,陆洲难过地耷拉着眉眼,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他软着声音质问季辞远为什么不坐在他的副驾驶。从那次以后,只要是陆洲开车,季辞远都会主动坐在副驾驶,免得让陆洲伤心难过。
陆洲发动引擎,将手搭在方向盘上,注意着周围的车况,将车从小道驶入机动车道,等车驶到了斑马线时,是红灯,陆洲停了下来,他看着倒车镜里的季辞远,嗓音淡淡的,又似乎是含着笑意。
“哥。”陆洲说。
“什么事?”季辞远转过头,看着陆洲的侧脸,陆洲的鼻翼高挺,侧脸的下颔线近乎是完美无缺的。
“我们先去吃晚饭,等会吃完晚饭,你陪我去拍卖会。”陆洲显然是早有预料的,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季辞远跟陆洲在一起的这些年,几乎是对陆洲言听计从,不管陆洲说什么,季辞远基本上都会照做。
很显然,季辞远的身体,心里,都被陆洲给控制了,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季辞远点了下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好。”
停顿了一下,季辞远又低着头,用商量的语气问:“我想吃学校门口卖的麻辣烫,可以吗。”
住进陆家以来,季辞远就很少吃到外面的垃圾食品了,陆洲觉得那些东西不干净,还没有卫生许可证,吃了容易拉肚子,就不让季辞远出去外面吃。
但季辞远从小就很喜欢吃外面摆摊的麻辣烫,凉皮,煎饼果子。
等了很久,季辞远都没有听到陆洲说话,他丧气地垂下头,以为陆洲这是不同意了,正当他放弃去吃麻辣烫的念头时,才听到陆洲用很缓慢地语调说了一声好。
季辞远的眼睛都乍然亮了起来,像是星辰大海。
布加迪威龙停在大榕树下的停车场,陆洲把车停好,从停车场里走出来。
目之所及之处,是恭市的一所公办中学,位置是在市中心的老城区,这一片区的房龄都很老,之前说要拆迁,但拆迁的文件迟迟都没有落下来,这里的居民仍旧住在这里。房子低矮,破旧,墙皮斑驳脱落。巷口都是狭窄拥堵的,而学校就藏在了巷子里面。
学校门口摆摊的很多,有麻辣烫,凉皮凉面,关东煮,寿司等,这里的味道好,且价格便宜,学生能够消费得起。
小时候,季辞远就喜欢吃中学门口的麻辣烫,几年过去了,季辞远还是好这一口。
卖麻辣烫的还是之前的那一位阿姨,只不过阿姨变老了,长了皱纹跟白发。阿姨还跟之前一样热络地打招呼,给季辞远跟陆洲丢了两个红绿色的篮子,“孩子,要吃什么自己挑,素的五毛钱,荤的一块,面也是一块。”
“谢谢阿姨。”季辞远接过了装菜的篮子,给陆洲也递了一个。
陆洲的脸色沉若冰霜,这篮子藏污纳垢的,缝隙里都还有多年积攒下来的污垢,他看着有点下不了手。
季辞远能感觉到陆洲的嫌恶,他斟酌着,“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吃……”
“算了。”陆洲垂了下睫毛,小声道:“谁让哥哥喜欢吃呢。”
声音刚落,陆洲接过了季辞远手里的芭比粉色的菜篮子,随便往冰柜里拿了几串,他也没有认真挑选,看着份量差不多了,就将菜篮递给了麻辣烫阿姨。
季辞远是在认真挑选着,他爱吃鱼丸,鱼豆腐,福袋,海带,香菇丸,蟹肉棒,每一种他都拿了几串,菜篮子装着满满的,然后才将篮子递给阿姨。
阿姨喜笑颜开,“孩子,要辣的还是不辣?”
季辞远记得陆洲的喜好,说:“我那份要辣的,他的那份不要辣不要葱不要蒜。”
“孩子口味那么淡呢。”阿姨笑说。
季辞远笑笑,也没有接茬,陆洲是陆家的大少爷,生来就是天之骄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吃东西挑剔得很。只要他一句话吩咐下去,厨房的人就得尽心竭力地伺候他,这也才把他的嘴给养叼了。
付完钱,季辞远找了个空座坐下来。
那是一张方形的小餐桌,桌面上贴着非主流的保护罩,尽管如此,桌子还是裂开了一道道的缝隙,里面藏着污秽。知道陆洲爱干净,有洁癖,季辞远就抽了几张纸巾,把桌子表层的污垢给擦干净了,他招呼着陆洲,让陆洲坐过来。
陆洲的表情有点僵硬,在他看来,桌子是脏的,椅子是脏的,他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季辞远为什么要放着好好的法式餐厅不吃,非要来这种犄角旮旯没有卫生许可证的地方吃不干净的麻辣烫。
麻辣烫很快就做好了,是用塑料盆装着,外面再套着一层塑料膜,汤里还泛着红色的油光,闻着很香,跟几年前的味道差不多。
季辞远从塑料篮子里拿了一根筷子,剥开了外面的包装袋,取出了根筷子,夹了一口泡面,那熟悉的味道涌上他的味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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