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现在都记得,她闭关之前跟我说,她把雪域交到我手里,让我好好地接着,没想到,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小白顿了顿,神色转冷:“这一切都是因为慕星楼,不然她那样骄傲一个人,又怎么会落到那般凄惨的下场!”
长久的沉默后,我低声道:“十七年前那桩事,当真是慕星楼害的吗?”
小白冷冷道:“不是他还有谁?除了他,没人知道如何进入蝴蝶谷,也没人知道灵蛇阵的破解之法,那是我教的护教阵法,当年教主担心他被误伤,将破阵法门告知与他,不是他是谁?”
我说:“有没有可能,他把这些告诉了第三个人?”
小白忽地站起来,踢翻了身前的酒坛子,酒坛滚入火堆,激起了一股飞灰。
他冷笑道:“你是在替你那个未曾谋面的爹找借口?”
我呛了两声,摇头:“这倒不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他害的,教主当年又岂会追着他将他们倾城门上上下下杀得一个不剩?”
我抬头看他:“你也说了,我这个娘脾气不大好,大抵性子也急……”
小白更加炸毛:“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她杀错了人吗?”
我摆手:“我没这么说啊,你别激动,我只是说可能,可能……”但话还没说完就吃了一嘴飞灰。
小白将我的酒坛子也踢进了火堆。
我呆呆看着坛子里的酒液流出来,被火舌舔得分文不剩。愣了许久,腾地站起身,对着小白就是一脚飞踹:“你他娘什么毛病?!知不知道我偷藏一坛酒有多辛苦!”
——便是这样,我两在雪地里打了起来。
起初我只是怒火冲头,招式使得不管不顾,毫无章法,但十招之后我两都认真了起来。
小白眼中有震惊,也有讶异,但一愣之下又笑了起来,他语气戏谑,一双眼却透出某种深意:“既然如此,那就比一场,正好让我看看,你的决心到底有多少。”
我勾勾嘴唇,不甘示弱:“很好,那今日本教主就饶恕你的冒犯之罪了。”
天地肃静,寒风夹着雪的清新之气拍打在脸上,也不知打了多久,空中慢慢飘起了雪花,火堆寸寸熄灭,山林一片静寂。
我感到有温热液体从额头流下,落在睫毛上,又很快冻成了冰。
小白一手扣在我侧颈的穴位上,凝然不动,而我的手指也堪堪停在他的心口处,指间的银针泛着青芒。
沉默的对峙,雪落了满身。
小白剧烈喘息着,忽然抬起下巴,对我微微一笑,随即一扭身,仰面摔进了雪地里。
我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手臂,看他一眼,挨着他躺下来。
银絮飞舞,映着黑沉的天空,因为看不见彼此的脸,声音便显得愈发清晰。
“呵,”小白笑了一声,胸口不断起伏着,“决心,挺大啊。”
我咧了咧嘴角,但想到他看不见,便作罢。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喘息着说。
“什么?”
我吸一口气,开口:“现在的南阳王妃,是苏剑知的妹妹,苏夜来。”
小白的呼吸猛然顿住。
良久,耳边响起他轻飘飘的声音:“你说什么?”
“苏夜来没有死,而且……”我望着空中飞扬的雪花,感觉一双眼都冷了起来,“魏鸢就是她的女儿。”
一阵沉默,小白喃喃道:“不可能啊。”
我摇摇头:“我亲眼见到的,不会有错。”
喘息声此起彼伏。忽然,小白一个打挺坐起身,黑沉沉的眼睛看着我:“还有谁知道?”
我也跟着起身,拍拍膝头的雪:“这件事连千绝护法也不知道,恐怕知道此事的,只有你我,和魏鸢。”
想了想,我补充道:“南阳王妃的身份,苏家应当是知情的,但魏鸢……我在苏家时曾察觉,苏剑知对魏鸢的态度有些反常,现在想来,或许他对魏鸢的身份也是清楚的。”
小白道:“那苏煜和苏迭呢?”
我摇摇头:“苏煜,不清楚,他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不论知不知道,都不影响他为苏家打造一把刀。至于苏迭,他或许是有所察觉,但究竟知道了多少,就不清楚了。”
“等等,等等……”
小白爬起身,咬着手指来回踱步:“如果魏鸢是苏夜来的女儿,苏夜来当年是嫁给了慕星楼,那魏鸢就是慕星楼和苏夜来的女儿……”
小白唰得扭头看我,抖着手,不可置信地指着我道:“哇,你跟魏鸢,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啊?”
我白了他一眼:“不可能。”
小白立刻坐回来:“为何?”
我说:“先不说她年纪比我大两岁,当年苏夜来给慕星楼生下的可是个儿子,当时很多人都见过,不会有错。”
沉默良久,小白蹙眉道:“那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看他一眼,摇头。
“真是有趣啊……”小白蓦地笑出了声,下一刻目光又陡然冷冽,看向我,“所以,你怀疑当年的事还有内情?”
我点头:“苏夜来能提前逃走,说明她知道倾城门就要大难临头,可她究竟是如何得知的?我能想到的,便是这背后有人救了她,后来还将她藏了起来。”
小白面沉如水,双眼似暗夜寒潭,幽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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