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泛旧的往事远没有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来得新鲜热乎、杀伤力大,甚至已经足够尖锐到让我双目酸胀隐痛。
我说:那我是不是犯了很大的错?
一滴眼泪落下来,我能感到它顺着下颌滴在手背上。很烫,很丢脸。可我一向泪腺发达,就连被山楂急出眼泪也控制不住。
柳梦实在有点阴晴不定,见此情形,眉间这会已经蓄了淡淡的烦躁,却要伸手过来碰我的脸、眼尾,试图抹掉上面的眼泪。
我有点怕她嫌我娇气脆弱,下意识后撤想避开。但我也许是又做错了,被她先一步按住,动弹不得。
不要躲,也不是多么大的错。你不知道的事我不会怪你,但你要记得一点
眼尾的湿润被蹭掉,指尖一转,再次来到唇边。
她极为轻佻地抹了下我的唇。
残存的糖粉在磨蹭中竟然能让唇瓣发出细细密密的疼。
她微笑着,语气却是冷冷的,望我的神情如儿时獠牙噩梦中的狼盯猎物。
叹铃,我最恨别人骗我,听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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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地 秋虫吟
从柳梦家出来时,我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一条街巷绕了好几遍才转到自己的家。
半小时前,我和她还在沙发上僵持。
她问我听明白了没有,我点头如捣蒜。她便侧身靠在椅背上,不安慰,也不说别的话,就像玩似的屈起食指,在我总流眼泪的眼尾处蹭,取笑我:这么爱哭,眼睛都红了。
现在的我,在柳梦眼里,估计就是个笑话。
然后她又柔声问:哭得这么可怜,以后还要来找我吗?
这话让我没法答,当幻想破灭,呈现在我面前的,是真实的、接地气的柳梦。我不排斥这样的她,人的多面和复杂本就不能因我个人印象来决定,但面对此时的柳梦,我确实需要时间缓,来接纳一个颠覆以往认知的她。避免答得太不假思索,又被她说廉价。
当即起了回家的念头,我匆匆起身,和她说先走。
柳梦抬在半空的手落空了,但她没有让我立刻走,而是顺势拉住我的手,问:生气了?被我气走了?
我不知道她为何要作此判断。
但她仍然执着于此,晃着我手用笑容进行软威胁:不说的话,走不了噢。
我被她晃得心颤,低声解释:不是家里奶奶等我,我要回家吃饭。
听罢,柳梦终于松了手,感叹一句,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有人等真好。
我环顾四周,这房里的确安静得不行,没有第三个人的出没,茶几或者立柜摆放的零星相片框,基本都是柳梦的个人照。
行了,别看了。她两脚相贴,一前一后蹬掉了高跟鞋,整个人窝在沙发一角,拉过旁边的小毛毯,闭上眼摆摆手,让我走:回去吧,帮我带个门。
往后的好几天,我都没再见到柳梦。
分别后的那一天晚上,我罕见地不再总是念着她。
但也仅仅只是短暂的一晚,坐在窗边时,偶尔还是会习惯性想一想。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个规律于我有延迟性。
我于分别第七天的午后,久违地在梦中见到了柳梦。
不同于之前手指放在唇间的情形,梦中的她要冷硬些。指尖不由分说挤入口腔,摸索口腔内壁,又恶趣味地用两指夹住舌让我发出低低的呜咽,一遍一遍说:山楂有没有全部咽下?没有要罚
口水沾湿她大半个手心。
她还是那副冷淡样子,表情淡淡地,说要再罚我。
我羞得低头想把自己埋起来,想躲开,踉跄着往沙发另一侧爬。可惜她从不让我顺意,和我对着干,将我按倒在沙发上,要看我哭,要看我捂住羞红的脸,哭求着让她从身上下去
醒来,身体又热又燥,心脏跳动频率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待稍稍平复,我鬼使神差地,去碰自己的唇。触感是微微的干燥和温热。
我虽健忘,可仍记得当初被对方指腹触碰时的柔软,唇瓣被抚摸时泛起的疼。
事实证明,我实难长记性。
漠然疏远的柳梦和她所对我做的惩罚,并没有成功将我驱赶,反而增添多一层引人探索的神秘。
只是这次我不敢再任性,因为柳梦警告过我她的底线。除非她主动讲述,否则我的求知欲只会让我们横生嫌隙,越发疏远。我不敢再向旁人打听柳梦,选择守株待兔,等待柳梦再次出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天。
做了这个梦之后,接下来的一整晚,我总是魂不守舍的。
楼下的奶奶唤我好几遍下来吃饭,我才回过神来。
饭桌上,奶奶提到了我父母,原来她今天先是去田里拔了杂草,再转到隔壁镇去看看父母的染坊生意。
又说那边的生意已经慢慢起步了,妈妈的肚子显怀,大概再过几个月,来年年初就能生了。
我噢了一声,没发表任何意见。
坦白说我对即将多个弟弟或妹妹没有太大起伏。现如今父母有自己的生活,我时常游离在这个家庭之外,今后的日子,只有报答父母养育之恩,再多的,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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