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的凝滞让三秒沉默变得漫长许多。
沈青衣没再说什么。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打破沉寂,沈青衣扭头对过道拐角的脚步声说:忍冬,我在这。
下一秒,那个跟着她的女生从拐角探出半个头来,一双颇有灵气的小鹿眼锁定在沈青衣身上,眼睛一亮,一路小跑来到沈青衣身边。
手上还滴着水,脸也是湿漉漉的,黛眉更浓,肤色更白,像山水画里灵动活泼的阳光少女。湿的手偷偷去勾对方的手,沈青衣忍不住蹙眉,拿出帕子,很冷,擦干手。
好吧。这位名叫忍冬的女生接过帕子擦手,她应该有点怕陌生人,缩在沈青衣身后,紧紧贴在她身边,但双眼又会止不住的好奇,不时看我。
一旦与她视线接触,又会转开视线假装看空气。
还有事吗?我问。
我希望她们赶紧离开,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她们的亲密无间让我感到孤单,我的身侧空荡荡,只有一张放在心口处沉甸甸的纸。
沈青衣看了我一眼,最后拉着人走了。忍冬嗓音清亮,声音不大,但足够我听清她们的对话。
她问:为什么我们要来这里?
沈青衣声音低。
我没有姐姐了,她不要我了。
走了两步,她又说:你以后不能丢下我。
忍冬说得有些勉强,有些无可奈何,但仍旧顺着她意思。
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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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衣:阴暗风黑千金(控制欲和宠人兼得,和她姐姐相当,甚至青出于蓝)
忍冬:温润型元气少女(十七八岁的年纪,正处于对世界抱有强烈的好奇和探索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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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断裂的绳
她们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门后。在我望着那门时,眼前递上一杯冒热气的水,玉眉在我旁边坐下,问我在发什么呆。
没什么。
喉咙又开始痒起来,我止不住咳,接过水润润嗓才好受些。
玉眉说:你怎么总是咳,要不去医院看看?
浓烟呛的,没事。
玉眉哦了一声,又开始叽叽喳喳起来。她神秘压低声,严肃道:我刚才好像见鬼了。
怎么了?
我见到了沈素衣。
两人很像,也不怪玉眉错认,我说:那是她的双胞胎妹妹。
玉眉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愣愣地看着我。
真的,刚走出门。我强调道。
她一连串追问:来干嘛?她没对你做什么吧?可别又向那个沈素衣伺机报复。
来领遗体,顺便问我沈素衣临死时说了什么话做什么事而已,说完就走了。想来警察已经把事情原委都向她说明过,不是我杀了沈素衣,看样子应该不会报复我。
希望吧。玉眉稍稍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公交上。
下午时分作为都很空,我们靠坐在最后一排,日光有些晃眼,我拉上蓝遮光帘也未能挡住车窗斜照进眼的日光。半敞开的窗子带来的柔风里,有田野中青草树木的清香。
我在这样的环境里有些昏昏欲睡,不过很难睡着,后面变成了看迅速倒退的景物和过缓行带时会颤动的玻璃窗发呆。
玉眉起初很安静,但车窗里映着的她总是频频看我。
所以她的安静只是一会儿的事,欲言又止的样子说明此刻她已经憋不住话了。
对于柳梦之死和沈素衣单凤鸣等人葬身火海一事,我并未向玉眉透露过多细节。她知道结果,但未知里头的弯弯绕绕。
玉眉,怎么了?
对方身子一僵,她似是有所顾忌,嘴巴微抿着,又不说了。
你想问就问吧。
玉眉才说:叹铃,现在这些事算结束了吗?
算吧。抓到凶手,得到真相,柳梦泉下若有知,兴许也能有所宽慰。
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我想了想,发觉脑袋空空,只剩茫然。
不知道。
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此后,窗前永远不会出现旗袍女人这个事实。
清醒实在痛苦。
但我必然不能将这后半句告诉玉眉。
抓到凶手是好事,但是你既不轻松,也不高兴。她顿了顿,叹铃,你状态不太对。
我心下哑然。只能找个理由:他们死在我面前太吓人,我还没缓过来。
我不是说这个。
肩膀一沉,她挨着我,将脑袋贴上我肩头,手搭在我手背上。
我们相互依偎着,像童年那会她玩累时伏在我肩上睡觉。
想想也是,这一天都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她怕是已经困得要命。
到了我会叫你的,安心睡吧。我在心里默数她大概几秒钟会入睡。
但长达数十秒过去,她除了握住我手外,半点打呼声都没有。
她说。
我觉得你心里有数,却骗我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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