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池在水大抵是看不到这些,她只是略微诧异,耸了耸肩,无所谓道:“谢我干什么,你不该去谢你粉丝吗,我是顺路来看热闹的,他们可不一定是啊。”
叶星河被这话噎住,眸子垂下去,过了几秒才又扬起:“还有你昨天发来的”
“啊这,”池在水到底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谢打乱了阵脚,眼神飘忽,挠着头,“我本来想自己蹭热度发的,但咱多少也算认识,想了想还是没跳出来坏你事儿。”
“坏我事儿?”叶星河微微皱眉,问到。
“啊?你不是想走黑红路线吗?”池在水也被问蒙了,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叶星河,眼里写着两个大大的问号。
叶星河闻言垂眸,几欲开口,最后却一言不发。眼中转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只呆愣愣地站着。气压逐渐降低,又过了几分钟,她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池在水也发觉自己说错了话,顿时手忙脚乱起来,犹豫了两秒,抬腿追上去。
“诶,”池在水叫道。还想说什么,却很快注意到四周朝她投射过来的目光,于是敛了声音低下头,拽了拽口罩加快脚步,跟着叶星河走出了商场,直到个没人的僻静小巷。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叶星河猛地停下脚步,声音微颤,眸子里失望掺着怒气,转过头瞪着池在水。
池在水没想到叶星河会突然站住,趔趄了一下,同样停下,站在叶星河斜后方。视线从地面抬起,同叶星河对上的眼神里写满讨好:“我说话不过脑子,你别生气嘛。”
四月的夜晚依旧不怎么暖和,夜风裹挟着寒冷气息从路的尽头呼啸而来,不停息地拍打在池在水的身上。她依旧挺直脊背,可揣在卫衣口袋里的手却以一种诡异的形态交缠着,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尴尬。
叶星河只是依旧瞪着她,没说话。年久失修的路灯把微弱的白光洒在她身上,也压不下她略显激动的情绪。
“对不起”池在水缓缓垂下头,一并移开了与其对视的双眼。“我没想吐槽或者嘲讽你,我只是——”
她绞尽脑汁,却没想出来任何辩解的话。
惯常伶牙俐齿的人头一回置身于到说不出话的境地,很显然她前一天晚上的猜想近乎完全错误,面前的人大概率有什么难言之隐。
做了良久的心里斗争,她在心底叹了口气,抬起头想向这位最近承受了太多恶意的人道个歉,却看见叶星河眼里闪过的银光。
“你别——”池在水顿时乱了阵脚,伸出手想帮她擦掉泪水,又似乎觉得不妥,讪讪地停在半空中,尴尬地塞回口袋里一通乱掏,才掏出包纸巾。
“别哭呀,风挺大的,等会儿吹得脸疼。”她把纸巾递出去同时不动声色地往右手边挪了一点,站在叶星河和这条巷子里唯一一个看上去像摄像头的东西中间。
“还跟着我做什么!”叶星河猛地抬手拍在池在水手腕上,纸巾借着惯性脱手,滚落进墙角的阴暗中。
池在水楞怔一下,眼神暗了暗,措手不迭地捡起地上的纸巾,拍了拍沾上的土,又抽出一张硬塞进叶星河手里。
“既然合作谈不成,”叶星河顿顿,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不用跟着我了。”
“我没有——”池在水一时语塞,绞尽脑汁地试图解释清自己的想法,“我以为你——”
“你以为。”叶星河打断了池在水的话,自嘲般笑笑,接着又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你以为我是故意不澄清,想靠那些负面舆论提高讨论度吧。”
“之前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
“猜对了一半。”
“我知道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池在水语速更快,话说一半却赶忙住了口,眼里添了几分疑惑:“啊,什么?”
“我说,你猜对了一半。”叶星河双眼紧盯池在水,神色间带了分审视的意味。
即便池在水没看出这分审视,动动脑子也能猜到叶星河的意图。眨了眨眼,手塞进口袋里翻找了一会儿,窸窸窣窣地掏出自己的钥匙串,从上面摘下个什么东西,自顾自地演示起来:
“你看,这样是开,这样是关——”
一个小巧,而又隐蔽的录音笔。
展示完又把它放进手心,摊到叶星河面前:“录音笔给你,你要不放心,把我手机拿走也行。”
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叶星河的脸色,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身子微微前倾,脸上带了些讨好:“你要不,展开说说?”
“走吧。”
“这儿安全吗,不会有什么狗仔私生偷偷装窃听器什么的吧?”池在水靠在叶星河房间的沙发上,抱着肩膀不放心地问到。
“不是顶流,没人在意。”叶星河自嘲,转过椅子,朝着池在水坐下。
“别这么不自信啊,就今天活动上那个小歌手,微博粉丝还没你一半多呢,那不是天天用自己的账号骂私生吗,那些狗仔天天预告什么顶流,什么一线,我看着还没你热度高呢,那不还是好几个狗仔跟着拍。”池在水撇嘴,“你看,你比那么多人都火。人经常往下看,就会很快乐。”
叶星河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转念又开始担心。她愈发觉得眼前这人不像她设想的那般稳重,反倒带了股稚气。与这样的人推心置腹,真的会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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