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好兄弟就这么拳脚相向。一时之间演播室内回荡着拳头交击的声音和两人的怒吼。你来我往间说出了更多方才没吐露的劲爆猛料,甚至触碰到了法律的红线。保安紧张地想要上前拉开他们,但又担心误伤二位,手抬起又放下,进退两难。
蜂拥而上的工作人员挡住了叶星河的视线,她只能依稀看到吕季青的唐装被扯破,而于家兴的西装也凌乱不堪,但二人像没看见一样继续撕打。
二人的动作都没有什么章法可言,只是纯粹的暴力碰撞,一拳一脚,写下持续数年的怨念。
或许是因为年纪上来了,两人渐渐体力不支,这才渐渐停下,被保安拉开,强扭着离开了演播室。
工作人员们来去匆匆,个个席不暇暖,整个演播室里最闲的几个人竟是坐在旁边的几个艺人。除了刚才过来了几个场务告诉她们直播暂停,就只剩下自己带的助理还在意她们。
碰巧苏苒这天有事请假,叶星河这儿就显得更冷清了。叶星河也没有和其他艺人社交的意思,自己无趣地翻看着论坛上对于节目的评价。
不出所料,没什么人关注到她。
“没。”她这才想起回复池在水。
“直播断了。”池在水回得很快。
“知道。”
叶星河的手指却在即将按下发送的时候停下,迟疑了一会儿,又添上几个字。
“打起来了。”
池在水收到消息一愣,脑海里想象出那吕季青和于家兴扭打在一起的画面,嘴角不自觉间勾起几分戏谑的笑。手比脑子动的快,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前飞快敲击。
她很快打出一连串字,又觉不妥,于是逐个删掉,缓缓写着:
“两个法盲,一个比一个烂。”
语罢又像想起什么,接着问道:
“等会儿是接下一组吗?还是其他什么。”
“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节目组没提前说嘛?”
“对。”
“不会等下要采访你们吧。”
叶星河没回,池在水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发着:
“我感觉有道理,又没叫你们走,又不叫下一组准备,总不能等下让这俩老头鼻青脸肿地接着直播吧。”
“节目组愿意老头也扛不住吧,一把年纪了再打场架,估计得去医院开月卡了,不能打着吊瓶直播啊!”
叶星河被这话逗笑,转念一想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不由得顺着这话继续问道:
“要是采访你,你怎么说?”
“采访我就不能播了,我骂的脏。两个既得利益者还委屈上了,就他俩这易怒模样,我不信破西装老头的老婆是带着女儿跑了。”
“他俩多少获益了,这故事里可是有人一直在吃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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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拉回直播间内,叶星河才接过话筒,沉吟着。
镜头这才给到她身上。
叶星河今天穿着一袭黑色的修身连衣裙,裙摆贴身,黑发随意地搭在肩上,发丝随着呼吸清颤,如墨染波浪。
眼睛深邃如夜,瞳孔黑亮,嘴角微微勾画出优雅的弧度,却平添不可亵渎的高傲。
弹幕里划过几句“好美”,不过很快淹没在想看热闹的弹幕里。
不过片刻,话筒在她手里转了一圈,又递回主持人手上:
“你觉得呢?”
她扬起头,笑盈盈地看向主持人:“不该是主持人串场吗?”
主持人诧愕,显然没想到叶星河回把话筒还回来,整个人都僵硬一下,才尴尬地笑笑开口:“我怎么能喧宾夺主呢?”
于是手持话筒又像烫手山芋一样被塞进另一个艺人手里——这是个多年前声名大噪的童星,因为早恋被批判了许久,如今归于沉寂。
观众笑她长胖变丑,说她眼中没了小时候的灵气,笑她学坏,不再是当年那个乖乖的小姑娘,讽她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青春期的小孩没长出能抵御流言的强大内心,渐渐也没了自信。童星这会儿局促不安,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儿,嘴里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叶星河能看到她额头上渗出的汗,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双手,眼神不由滞涩一瞬,又很快恢复。
过了好一会儿,童星才勉强挤出几个字,又急忙把话筒还给主持人。
大抵是因为没人猜到会有这个环节,几个艺人都半吞半吐,稍微好一点的,也只是说:“两个可怜人。”
主持人不知是因着畏惧,还是存着几分报复的心思,等话筒转了一大圈,才略带些强硬地塞回叶星河手上:“这回你总能说了吧。”
叶星河轻笑,自然地拿起话筒,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他们的家乡不会再出现这种闹剧。”
她眼神审视地扫过刚刚两个老人离开的地方,又移到正前方的摄像机上,接着说;
“姑且还把我们熟知的吕先生称为吕先生好了,他的姐姐好不容易走出山村在城里立足,却因为弟弟而作为补偿被嫁给了于先生,要 是没有这件事,她是不是会有更好的生活呢?”
聚光灯聚拢在她身上,此时她当之无愧是直播间里的主角。叶星河眼睑垂了垂,周身凭空生出几分悲伤来:“至少不会连着两年生小孩,最后因为难产而死在乡村昏暗的小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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