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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贤(1 / 1)

“大胆谢辞衍!”皇帝怒不可遏,面上装作镇定,实则心中已然略有些慌乱。“你可知你在说着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么!”转念一想,或许谢辞衍只是在恫吓他罢了。皇宫守卫何其森严,每一处更有他的禁卫军巡视,若谢辞衍的大军已然包围了皇宫,他又岂会不晓得。思及此,皇帝慌乱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或许谢辞衍不过只是在虚张声势,以此来要挟他放过嫣昭昭罢了。他轻嗤一声,“谢辞衍,莫要在朕的面前装腔作势,你去往丰国征战的大军亦是朕的士兵,他们岂会随你造反?!”“你的兵?”他似闻见什么笑话一般,轻笑一声,舒展开的眉眼间满是嘲讽之色。“你用什么来养他们?你是否忘了,早在两年前,你不再许本王外出征战时,便断了大军的粮草。敢问,你的兵何在!”皇帝一时语塞,好似并未想起此事来。可谢辞衍却犹然在目,那会儿的皇帝荒淫无度、奢靡至极,光是养着后宫的一众妃嫔都已花费了国库中的不少金银。可偏生,皇帝却丝毫不收敛,晋的妃嫔越来越多,每日花的银钱如流水一般。国库逐渐空虚,皇帝便打起了粮草的主意。以他的话来说就是,盛国已然太平繁荣,无需再征战,这买粮草的银钱便可免了让他用在适时的地方。何其可笑,堂堂一国天子竟为了纵情声色舍弃了最为重要的兵力。当年,皇帝贪图淫乐,舍了大军。谢辞衍便私下将他们都给养起来,甚至壮大,变为他自己的大军,今日皇帝更是败在了当初他所舍弃的大军手上。“霍、霍随呢?!”皇帝已然彻底慌了,他好似在这一刻才想起来,他并无兵权在手。因着有谢辞衍镇守盛国,以至于朝中多为文臣,他亦更器重文臣,宫中能用的武将更是寥寥无几,只能想起来一个霍随。“对!朕还有霍随!”他正欲走出养心殿唤人来护驾,眼见谢辞衍竟丝毫没有阻拦,甚至还给他让出一条道来,心中忽而警铃大作,步子一顿,神色戒备地看向谢辞衍。“霍随?”谢辞衍嗤笑,眸中嘲讽之意更甚。“如今镇压在宫门口的领军正是霍随。”皇帝满眸皆是不可置信,在现下这一刻才终是晓得了恐惧。“不、不可能”谢辞衍亦不想再与之废话,径直将于他而言的残忍真相皆宣之于口。“不仅是霍随,你这皇宫之中有许多人都在本王的麾下。本王一直在等,等一个可以将你这个昏君给拉下龙椅的时机,原想着再给你几日安生日子,可你既敬酒不吃,那便莫怪本王今日就要你退位让贤!”他这回到丰国征战,不过是表面功夫,实则他早已在外部署好一切,只等出师有名便一举逼宫。可奈何,今夜忽而出了这事,才不得不将计划提前,哪怕是出师无名他亦要将这个昏君给拽下龙椅!皇帝彻底慌了,一张脸再没有方才那般得意。“不不!”他似忽而想起什么,忽而大喊,而后又仰天大笑,似疯魔了一般。“朕、朕才是名正言顺的天子啊!朕是嫡系血脉,盛国唯有嫡系血脉的皇嗣才有资格继承皇位!而你,谢辞衍不过就是一个庶子,你凭什么让朕让位!你这是谋逆,满朝的文武百官都会反对!朕,才是真正的天子!”谢辞衍唇角勾起一抹笑来,一双眸中全是淡然之色。“你便是仗着自己是嫡系血脉,以为无人能将你拉下来,才一直如此肆意妄为,将这原本的繁荣盛世糟蹋成如今这腌臜污秽的模样!”他眉眼间泛起厉色,一步步朝皇帝走近,“可你是否忘了?这龙椅上的天子是要嫡系血脉不假,可亦先要有盛世江山才需要天子,若这盛世沦为废墟乱世,要嫡系血脉的天子又有何用?!”他步步紧逼,皇帝步步后退,直至退无可退,腿窝碰到床沿整个人便不受控地往后倒去。谢辞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欣赏着他现今狼狈至此的模样。“你登基的这些年来,可曾为我大盛百姓做过一件事?你除了懂得淫乐奢靡,你还懂得什么?治国之道你不识,治军之法你亦不晓。死在你手中的忠臣无数,个个皆是我盛国的肱股之臣,他们是何下场满朝百官皆看在眼里,你的所作所为皆令人寒心至极,为何竟还能自信如此,他们还会奉你为君?”“不、不可能!”皇帝急得握拳捶床,张嘴想反驳于他,却又似被捏着咽喉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力地否定着,“满朝百官对朕皆忠心耿耿!你即便逼宫亦是乱臣贼子,他们又岂会容你坐上龙椅!”“朝臣所忠乃这盛国,而非是你这昏君!”他眸光淡然,唇边浅浅掠过一抹笑意,语气却冰冷得让人不禁背脊生凉。“正巧本王让霍随召集了百官提前早朝,现今就在金銮殿等候,不若你就同本王前去一闻他们的看法,看他们究竟是要你这昏君继续稳坐龙椅,还是迎接新君继位。”“好!”皇帝陡然笑了,心中不禁暗骂谢辞衍蠢笨,若让他走到朝臣百官面前,他便可在朝臣面前堂而皇之地治罪于谢辞衍,甚至还能借此彻底将其除掉。他从未怀疑过那些个朝臣会让他退位,他才是真正流着嫡系血脉的天子,是天命所归,他们怎可能会不跪倒在他脚下!

皇帝率先出了养心殿,疾步往金銮殿的方向而去。谢辞衍丝毫不急,皇宫中已然全是他的人马,根本不惧他会耍什么花样,且他亦没有这个脑子。谢辞衍走到嫣昭昭面前,没有往昔时的那般温柔,眸色淡然语气更是无甚波澜。“不要乱跑,到谨园等我回来。”“可”嫣昭昭正欲对他说些什么,谢辞衍却没给她这个机会,说完话后便径直越过她走出了养心殿,竟是连回首看她一眼也无。谢辞衍从未如此待她,且方才经历过一场生死边缘的惊心动魄,尚有些惊魂未定,现却遭如此漠视,心中不免难受。她鼻头一酸,眸中隐隐氤氲着点点雾气,谢辞衍还是恼了她与那皇帝亲近如此。嫣昭昭吸了吸鼻子,抬眸看了眼谢辞衍愈发远去的背影,终还是收起了小脾气,听话地往谨园走去。而肃穆的金銮殿上,乌泱泱站满了一众朝臣。他们个个皆一脸茫然凝重的神色,与身旁的同僚悄然窃窃私语,眸光不时瞥向外边站定的一排大军,心中忽有种不安之感。“皇上、摄政王驾到——”内侍监的高声吟喊一出,朝臣们眸中皆多了几分光亮,似在暗暗为摄政王凯旋归来而高兴。他们正欲跪下行礼,却被忽而疾步而来的皇帝制止,他手指着施然走来的谢辞衍,怒喝道:“摄政王谢辞衍意图谋反,朕要将他处以极刑!”金銮殿中静默一片,落针可闻。朝臣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们不是怀疑皇帝所说,而是疑惑既摄政王谋反,为何全无一个侍卫护驾皇帝身侧,反倒还与他一同到此处来,是为何意?谢辞衍上前一步,负手而立。冷然的嗓音响彻在金銮殿中,让所听者不禁挺直了背脊。“本王将诸位请来,便是要问一句,若今日本王要此昏君退位让贤,众卿是否同意。”朝臣们大骇,纷纷跪倒在地,却是连一个字都不敢说。皇帝见众人沉默,更是怒极。“尔等为何沉默!”他下意识欲要找奏折朝他们扔去,而现今他与谢辞衍一同站在龙椅下,手边并未有奏折。满腔怒意堆积喉头,他抬脚便欲往离他最近的年迈丞相踢去。却在即将碰到丞相肩膀的瞬间,皇帝膝盖忽而刺疼一缩,脚步踉跄往后退了几步。抬眼却见谢辞衍手中正拿着一枚铜钱,神情漠然清冷。“大胆谢辞衍!你竟敢损伤朕的龙体!”左丞相乃两朝元老,现已花甲之年。他蓦然睁开那双略有些浑浊的双眼,朝谢辞衍作辑,嗓音虽苍却浑厚,“臣,愿奉摄政王为帝!”他并非不知晓皇帝昏庸无能,无德无才,非一国良君。可仅凭皇帝的嫡系血脉,他一再忍让辅佐多年,便是盼着终有一日天子将开窍,造福于黎明百姓。可多年来,他却一再失望。若再无其他人选,再无其他有能之士与之相较,他或许不会产生此等念头,可摄政王屡屡建功,有治国之大能,与皇帝相较,高下立见。且前阵子那文臣的一番肺腑之言仍在心头盘踞,若他再继续奉昏君为帝,盛国真真是离亡国不远了。单看皇帝被逼宫,却丝毫没有反击之力,只能在群臣面前大放厥词,却无能动摄政王分毫,便可见他甚至连自己的龙椅都保不住,要如何能依靠他护住大盛百姓安宁。兴许,将如今已然千疮百孔的盛国交予摄政王手上,还能孤注一掷让百姓们太平安荣。朝中群臣皆为见风使舵之人,更有甚者早已不满眼前帝王的所作所为。见德高望重的左丞相已然开口,心中蠢蠢欲动的朝臣们亦作辑,异口同声道:“臣愿奉摄政王为帝,请摄政王,继位!”似喊出心中所思所想般,大半朝臣嗓音洪亮,带着一颗为百姓的赤诚之心呐喊着,余音回荡在偌大的的金銮殿中,似海浪声般汹涌,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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