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嫖的眼眸顿时湿润了,她带着哭腔下跪道:“母后,我回来了。”
“别跪着了,才开春地上冷,来,到我这边来。”窦漪房朝她伸出手去。
刘嫖起身走到窦漪房身边落座。走近,更能看到窦漪房发间的银丝了。
“阿娘。”她难过的将头放在窦漪房的肩膀上。
窦漪房被这一声阿娘叫的心都要碎了,这个称呼自从来到长安就不曾听到过了。
“四年了,虽然你信中说你都好,但我们母女始终不得相见。”窦漪房眼中闪着泪光,“如今看你,二十来岁的人还养出婴儿的肥嫩来了,我也就放心了。可见信中说的不错。”
刘嫖破涕为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边稀奇古怪的东西多,在加上陈午一直捧着我,没有多少烦恼可不是要胖么。”
窦漪房眼睛打量着她的肚子,“你们成婚四载了,怎么”怎么连个喜讯都没有?
刘嫖这四年一直都算着日子呢,平日里也都顾忌着所以一直不曾有孕。
“您急什么呢?”她问。今年她才二十一岁啊,在现代大学都没毕业呢,虽说古代人成婚都早,但她却不觉得自己“晚生晚育”有什么不对。
“你弟弟都有孩子了!”窦漪房直接放了个大雷。
“啊?”刘嫖震惊,“启儿不是还没大婚吗?”
窦漪房摇摇头。
刘嫖继续震惊,不是刘启难不成是刘武,不会吧,刘武才十岁啊!
“是太子府上的良娣,姓栗。去岁的时候你父皇赐了两个良家子去太子身边伺候,她就是其中之一。”窦漪房轻声说道。
哦,吓了她一跳。不过刘启有孩子了也挺让人意外的。十六岁就要当爹了,e,禽兽啊!
“母后,”刘嫖拉着窦漪房的衣袖左右摇晃,“就这两年,叫母后听听我的好消息好不好?”
子嗣之事哪有定数的。
窦漪房心想。但她还是嗯了一声。虽然知道刘嫖可能就是说说好听的哄她,但她也不想今日拆自己女儿的台。
“我今日过来的路上碰到了慎夫人。”刘嫖正了正脸色,嘴角的笑意也疏落了许多,“她今日身上的衣服料子看起来像是我送给母后的。”
窦漪房的神情微顿,“近几年宫中奉行简约之道,布料少有花样。我就时长把一些好料子给下面的人分分。绛红金凤的那匹我自己留着了,剩下的三匹一个给了太子,一个给了三皇子的生母何良人,那件蓝色墨兰的我看着清新脱俗就给了慎夫人。”
“这些可都是女儿的心意,母后怎么不都留着自己做来穿呢?”刘嫖问。
窦漪房眉眼舒缓的笑了笑,低垂的眉眼显出一丝意味深长,“我是皇后应当给后宫做个表率。再者我年纪大了,这样花哨的料子还是给年轻的妃嫔吧。”
刘嫖听窦漪房这般说就知道她心中是有数的。
“母后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还以为真有不长眼的敢怵中宫的眉头呢。
窦漪房轻轻的拍了拍刘嫖的手。她是势弱,但也不至于跟妃嫔抢衣服。更何况,她修长的睫毛打在眼下呈现一片阴影。只要她的孩子好好的立着她就永远不会倒下去。所以只要别人不去动立海的神针,那她眼中就能长久的容下人。
说完了宫中的妃嫔,刘嫖又问起来太子妃的人选。其实她早就得了消息,这位太子妃姓薄,是太后薄姬的远房侄孙女。
“母后给阿弟挑了这样一门亲事想必薄家的女郎十分出众。”刘嫖笑了笑说道。
“你祖母家的孩子,自然十分端庄。”窦漪房垂下眼去。
这几年刘恒对刘启越来越严格了,若说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就罢了,但怕就怕他是对太子起了提防。
去岁太子宫中的新设立了太子少府令的官职,专门管着太子生活起居的一应事物。这样一来,太子的任何举动都放在了陛下的眼睛里。
得想个法子既给太子增添助力又不能惹得陛下厌烦,考虑着这个才有了这门亲事。
“好了,不说这个了,改日你见了她就知道了。”窦漪房的思绪回笼温声说道。
近些年自己这个女儿在外经营的不错,钱财自然不必多说,最主要的是在外有一方太守的支持,在内有自己昔日的护卫做巡视宫门的校尉。
如今刘嫖回京,自然给太子刘启增添了不少隐藏的势力。
“中午膳房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其中有一道是你去岁冬至前送来的海参。”
“好,”刘嫖小儿情态的脆生应答着,“不过母后可得派个人去跟宫门的陈午说一声,叫他不要等我了,先回家去吧。”
窦漪房点了点刘嫖的鼻尖,“知道了。”
午后,刘嫖跟窦漪房用完了饭后就准备着离开了。出了椒房殿的门,正好看到柱子一旁站着的赵孔明。
他人看着异常的干瘦,但脸上却没有疲倦的神色,看人的那双眼沉稳祥和,只是笑的时候眼角微微向上提起,显得有三分的狡猾。
“公主,奴才送您。”赵孔明朝刘嫖行礼后说道。
刘嫖点点头。
二人朝外走去。
“今日见着慎夫人了,果然如你所说,是个标志的人,怪不得我父皇宠爱。”刘嫖淡淡的开口。
每年她都会给皇宫送东西,借着这个机会总能从赵孔明嘴里得到一些宫内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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