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向来办事稳妥,我很放心。”太后闻言面上更加和煦了,她也有心指点窦漪房一句,“做事如同做人,越是处境艰难越不能急躁。只要能妥妥当当的没有什么错处,人才能安安稳稳。”
所以别想着硬挺挺的耍皇后的脾气,越是大方祥和越得人心,只有这样外头的人才会称赞你一声品德贵重、母仪天下。
再者,刘恒是她儿子,她这个做母亲的还不知道自家儿子有什么顾忌吗?只要窦漪房别想着干涉朝政指挥着窦家插手她几个子女的事情,那她这个后位就能长长久久的坐着。
“母后教导的是,媳妇会这般做的。”窦漪房低下头去温声回答。
长信殿后头就是花园,虽然不大但游廊凉亭一应俱全,是个赏景的好地方。
刘嫖慢悠悠的走在游廊中,薄婉月离她隔了一步的距离。
“你看着满园子的春景,多漂亮啊。尤其是花圃里头种的几株海棠花,妖而不娆的。”她伸手指了指花坛里头的海棠花说道,“只是可惜了,都是一株一株的,不好摘来簪在头上。”
薄婉月顺着刘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言简意赅轻声回答道:“是漂亮的。”
e,看来不是个善言辞的姑娘,刘嫖心想。
“我们去亭子里头坐会吧,”刘嫖说着转了个弯出了游廊。
“秀纱,问问祖母这有没有点心,去要一盘再去要一壶茶。”她这样吩咐着,想着吃吃喝喝的拉进感情更快一些。
亭子位于墙角边上,周边正好种着几株玉兰花。
不一会秀纱领着几个小太监就过来了。下坐的席子,案桌一应摆好,还有她刚刚点名要的东西,好生生的摆在案桌上。
薄婉月垂下眼眸去,早些日子她就已经听说这位姑姐的名声了,现在看起来确实是有些雷厉风行在身上的。她心中隐隐有些羡慕,也不知道自己成了婚是否能这般顺心,想做什么就能吩咐什么。
“妹妹喜欢吃什么口味的点心?”刘嫖轻声问她。
薄婉月回了回神,小声说道:“家在南方,喜欢甜软的点心。”
刚刚送来的有桂花蜜糕,小酥糖,大多是都是甜甜的东西。刘嫖就不必格外再命人问膳房要了。
“甜口的东西配蜀中进贡来的茶正好。”她这般说着,伸手拿了一块枣糕尝了一口,接着又夹起一个糍粑,使用油炸过的外头挂着蜜汁,又软又糯。
薄婉月好似放松了一些,但好像顾及着端庄,只是捡着能一口一个的糕点吃。
唉。
面对这样的人,刘嫖其实挺头痛的。归根究底还是要熟人才能玩的起来。社交这种事吧,一人一个性子,一开始相处么,总归是有些别扭的。
在现代,bti人格测试将人群大致的分为i人和e人。前者相比于社交更喜欢独处,后者么完全就是个自来熟跟谁都能聊的起来。
这么看来,薄婉月应该是i人了。
其实吧,刘嫖自己也不见得有喜欢交际。主要是因为身份的问题,身处皇家一言一行都不能疏忽,见的人不是想打听事情就是想讨好关系的,都不见得有多纯粹。
咳咳,跑题了跑题了。
刘嫖收拢一下发散的思维。刘启是她弟弟,从小是被她看着长大的,这个弟弟是个什么性子多多少少她还是拿的准的。他可能不怎么喜欢这种闷葫芦一般的人。
“你出入长乐宫,可曾见过太子吗?”她问道。
薄婉月愣了愣神,只是低下头去小幅度的点着头,脸颊处带着明显的红晕。
刘嫖了然,这就是曾经碰见过了。她也有心提提刘启小时候的事情,好叫薄婉月知道刘启是个什么性子,将来不说两个人琴瑟和鸣,也能相敬如宾。
“我这个弟弟啊,现在看着是老成持重的,其实以前调皮着呢。”刘嫖抬手拿起茶盏,润了润嘴唇。再看薄婉月的目光已经牢牢的钉在她身上了。
刘嫖也不拿乔,将从前刘启调皮捣蛋的事说了出来。什么晚上跑出去捉蛐蛐被蚊子咬的都是包啊,还有跟她斗蛐蛐赢了就满屋子跑输了就哭之类的。
“太子骨子里还是带着玩性的,只是现在忙这忙那的顾不得罢了。”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听说太子府上有孕的栗良娣就是这么个活泼的性子,所以才对了刘启的心思。
人的性子是最难改的,她也不指望薄婉月一夜之间就开了窍学着迎合上面人的意思,但只要两个人能说说话,不要没话聊就成了。
“不知道你儿时是否有什么趣事,到时也好跟太子说一说,总归是个房中密语。”刘嫖捂着嘴打趣的说。
再看对面的人,那脸就跟秋天的苹果似的,已经红透了。
刘嫖又拉着薄婉月说了会话,然后就准备着回去了。
这时薄婉月身边的小丫鬟走过来,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的剪子。
“公主先走,我去给太后剪些玉兰的枝子带回去。”薄婉月柔声说道。
刘嫖笑了笑屈了屈膝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出了长乐宫的门,秀纱小声在刘嫖面前说道:“这位太子妃可真是个实诚的人。”
谁说不是呢。
剪花不过是个幌子,太后也好、窦漪房也好不过是想让她们两个人聊一聊,拉近感情罢了。但小姑娘确实挺实诚的,还没忘记给太后折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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