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漪房看外头太阳不高也嫌屋子里头不够亮堂,所以叫人在长定宫旁边的亭子里头摆设了坐席,叫她们几个人去外头的凉亭中闲聊说话。
“他们都出去打猎去了,我们几个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一起聊聊天做做针线活。”窦漪房这般说。
她们手边上都是白色的绢布,还有各色各样的丝线,都是宫女们拿过来的。
“母后觉得这个荷花叶子用什么色比较好?”刘嫖手里头的秀样是并蒂的莲花,她指着旁边的荷叶跟莲蓬问道。
窦漪房年级稍微大一些,又因为常年看宫中账册之类的所以眼神不大好,她仔细端量了一下线筐里头三四种绿色的丝线然后说道:“初夏,深色的不好,就用水绿的吧。”
刘嫖就是拿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来逗窦漪房罢了,不然一群人不说话就老老实实的刺绣玩多没意思。
“太子妃手里的绣样是什么呢?”她见薄婉月只是闷着头动针也不说话,所以出声询问。
薄婉月停下了手上的针,不好意思的说:“绣的萱草。”
萱草,又名忘忧草,也叫做宜男草。有说法,若是女子佩戴萱草做的香囊就会有孕生下男孩。
果然听到薄婉月这般说窦漪房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薄婉月的肚子。
“成婚也差不多三个月了吧。”窦漪房轻声说道。
薄婉月低头嗯了一声。她是真的想有一个孩子,每次栗良娣来给她请安的时候她看着人家的肚子艳羡的不行。
“早些怀上孩子才好。”窦漪房叹了一口气。太子喜欢活泼的姑娘不喜欢沉闷的心里藏着事的人。若是不能趁着现在人还新鲜的时候怀上孩子,那以后想要母凭子贵就难了。
“是儿媳无用。”薄婉月原本扬起的嘴角也逐渐放了下去。这三个月来太子去她那的次数最多,可是她却一直没能怀上孩子。她不禁在想,先是管事不利,又不能给太子生下嫡子,那她这个太子妃还有什么用呢?
刘嫖见话越说气氛越怪所以出声转圜,“母后着什么急啊,这才多久呢。保不准等回去的时候孩子就来了呢?”
刘嫖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窦漪房的目光就跟了过来。
“说来说去把你给忘了。太子处是不着急,但你,唉,你这成婚都四载了”
这可真是,儿女都是债啊,盼着他们成婚又盼着他们有子。太子妃是没有孕,但是太子良娣有啊。她这两子一女,长子快有下一代了,幼子还小,就剩下这个女儿不叫人省心。
窦漪房停顿了一下,也怕自己这样频繁提起子嗣的事叫刘嫖难过,所以也就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刘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抿了抿嘴唇,“过些阵子再跟母后讲好不好?”
窦漪房疑惑的看着她。
其实刘嫖自己也拿不准。上个月的月信日子又短又少,这个月的月信也还没来。她总觉得自己可能是怀孕了,但是因为月份又浅,她又没有孕妇的那些症状,所以一直没去请郎中过来看过。
另外她自己也担心这事是个乌龙。毕竟陈午近来想孩子想的紧,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时不时的目光就会往她的肚子上瞟。
“行了,我也老了,你们自己的日子自己有数就成。”这两个人,一个嘴巴皮子利索的跟麻雀一样,你说一句她能顶三句,另一个不爱说话活像个闷声的葫芦。窦漪房这般想着,转头说起朝堂上的事情。“我听说吴王世子来京了?”
“我也听说了,父皇特意叫吴王世子来给阿弟做伴读。”刘嫖回答。
吴王刘濞是高祖的侄子,论辈分是刘恒的堂兄,刘嫖的堂叔。吴王世子叫做刘贤,年纪跟刘启差不多大,之前刘启大婚的时候吴王只是派遣了使臣来恭贺,前不久刘恒特意征召吴王世子给刘启做伴读。
“叫太子上些心,陛下叫吴王世子给他做伴读就是想叫他跟人家培养一下兄弟的情谊。”窦漪房看着薄婉月说道。
薄婉月点点头,“妾身会跟太子殿下说的。”
窦漪房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几个人坐了会针线活,等到太阳直勾勾的照下来后小分队才散。
待用过了午膳后,刘嫖也就回到了幽竹台中。才走了一会的路,她好像又有点饿了。
秀纱看刘嫖一个接着一个的吃着点心,不由的提醒她道:“公主,用多了容易积食。”
刘嫖也知道吃多了不好,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最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是饿的很快,而且还嗜睡。”她这般说着,眼皮子就有些睁不开了。
秀纱心里估摸了一下。她最近伺候刘嫖的饮食起居虽然也所感想但自己也拿不准所以说道:“要不晚上奴婢叫个太医过来给您号一下脉?”
刘嫖想了想,月信还有两天才到日子。“算了,再等几天吧,你也帮我记着。”说着她不禁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窝处范上一点眼泪。
秀纱哎了一声,扶着她去里间小睡。
刘嫖醒来的时候是在傍晚,日头西斜,远处的红彤彤的云彩透露着昏黄的霞光。
“这个时辰了,侯爷还没回来吗?”她穿好衣物望着窗外问道。
秀纱在后头一边给她整理外头的袍子一边回答:“刚刚行良过来说晚上太子殿下请侯爷和吴王世子饮酒,可能要稍晚些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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