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雅拉着刘彘的手,先看了看在一旁站着的王娡,然后快步走上前去。
薄婉月向来喜欢孩子,她依次摸了摸刘雅和刘彘身上的衣服道:“这些衣裳的颜色都暗淡了,稍后我叫人送几匹鲜亮的给他们做衣裳。”
王娡福了福身道:“是,妾身替他们多谢您。”
“你表姐也来了,在外头玩呢。你们要不要过去?”薄婉月问两个孩子道。
刘雅点了点头说:“刚刚我看到表姐正在外头揪树叶呢。”
薄婉月轻声笑了笑,拍了拍刘雅的肩膀说道:“去吧,带你弟弟去找你表姐玩去吧。”
等两个孩子也出去了之后,刘嫖看了看王娡道:“王夫人经常过来吗?”
王娡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轻声说是。
未央宫的众多妃嫔中,刘嫖就只跟薄婉月的关系最好,对其他人也都是泛泛。不过对王娡,她远比对其他妃嫔要警惕的多。但是在废后这件事上王娡却做的比其他人要有情有义。
“看来宫里头也不全是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人。”刘嫖罕见的说了句赞扬的话。
王娡颇有些受宠若惊,她连忙回道:“公主谬赞了。”
薄婉月也有些感慨,“越是到了这种时候,才能看出人的真心来。你能过来,我心里也是宽慰不少。”
王娡低垂着眼眸,柔和的笑了下。
该说的话说完了,刘嫖一时也找不到新的话题,所以她便起身道:“你好好的养好身体,我改日再过来看你。”
等出了永延殿之后,她便在过路的花坛子处看到了一起霍霍盆景栀子花的几个小的。
“阿娇,过来,回家了。”刘嫖轻声唤她过来。
陈若华答应着,小跑着过来,发髻上松松散散的,上头好像还插着好些个细小的花瓣和叶子,看起来像偷跑出来玩的小刺猬一样。
刘嫖一边给她往下摘花,一边嘀咕,“哎呦,怎么什么都往头上戴啊。”
陈若华嘿嘿的笑了两声。
“姑母你们要走了吗?”刘雅带着刘彘跑过来问道。
刘嫖从不对小孩子冷脸,所以她温柔的蹲下身去对刘雅说道:“是啊,已经很晚了,我们该回家了。”
刘雅有些失落的说道:“那好吧。下回表姐再过来,我带她去找我埋在花园里的宝贝。”
刘彘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晃了晃脑袋,好似在思索些什么,等自己姐姐说完话后他突然开口道:“如果表姐住在皇宫的话就不用离开了。”
突如其来的童言童语听的刘嫖一愣。她干咳了两声,沉声说道:“不行,阿娇不能住在这里。”
刘雅和刘彘瞪着圆圆的眼睛不理解的看着她。
“这不和规矩。”刘嫖沉声的告诉他们。她伸出手去,先是轻轻拍了拍刘雅的头顶,然后将手放在了刘彘的头上。顿了顿之后,她还是轻轻的拍了下去。
坐在回公主府的马车上,陈若华的头发松松垮垮的已经不成样子了。她还嘻嘻哈哈的,手上把玩着刘嫖的衣袖。
刘嫖抱着她,跟抱着个大香囊一样,伸手给她把细碎的栀子花从头发丝上拿下来。
“阿娘,废后是什么意思?”陈若华问道。
刘嫖心中一凛,拿花的手就是一顿,“这事跟你舅母没有关系,归根究底是你舅舅的错,他做的不好。”
“皇帝也会有错吗?”陈若华问道,“皇帝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吗?”
“再厉害也是人啊。”刘嫖轻声说回答:“权衡利弊之下总有牺牲。不过你现在还小,不必管旁人议论,照旧找你舅母玩就是了。”
“好吧。”陈若华觉得她娘亲说的话有些云里雾里的她有些听不明白,但很快她就不去想这些事情了。
眨眼之间,大汉朝就迎来了冬日。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下半年事情繁多的缘故,刘嫖总觉得这个日子过得太快,稀里糊涂的就到年末了。
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前几年要格外寒冷。入冬没过多久呢,阴沉的天幕就窸窸窣窣的下起雪来。
一连好几日的大雪,平等的飘摇在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把城内所有的地面、屋檐全都盖了个严严实实。
很快面临冬至,公主府上的人忙碌着清扫积雪,洒扫庭院。刘嫖也叫两个小的拿着半人样高的扫把跟着丫鬟仆人的后头打扫各自住的厢房。
刘嫖和陈午也有事情要忙。
年末了,各家都准备着送礼,外头的生意异常的红火。陈午一连好几日泡在书房核对各处的账目。刘嫖这边也有一堆琐事要安排,主要是公主府上的开支和过节准备之类。
就在这忙碌的时候,外头却突然来报说窦婴的夫人张氏带着东西过来了。刘嫖只能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去前头大堂见她。
张氏原是掖庭局的宫女,当时窦漪房特意将她赐婚给窦婴做了妻子。但这两年,窦婴和窦漪房的关系不大好,连带着她也跟长乐宫的关系远了些。
刘嫖到大堂的时候,张氏已经在了,她笑着行了个礼道:“公主殿下安。”
“马上就是冬至了,后头事务有些繁忙,倒是怠慢了。”刘嫖伸手请她落座,“今个你怎么过来了?”
张若岚拿着帕子轻轻的捂了捂嘴,遥遥一指,“还能为着什么,我这是给公主家还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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