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既然不放心,那我给阿姐留道旨意就是。”刘启这般说着,叫太监把少府的尚书叫过来。
等尚书过来后,他出言,尚书写诏,一共写了两份。
上头的内容也很简单,那就是待刘启百年后陈若华由太子妃变为皇后,若无行刺谋逆等大罪,刘彻不得废后。
刘嫖听着刘启的言语,看着诏书上写的内容,她的这颗心就稳了下来。
“一份阿姐带回家去,一份由尚书带回尚书台那边留作记档,好生保管。”刘启笑看刘嫖道:“这回阿姐可安心了吧。”
刘嫖多日严肃的表情终于化作了虚无,她恭敬谦卑的俯身行跪拜大礼道:“多谢陛下。”
刘启看着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感慨一般的说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阿姐如此,朕也是如此。”
听到刘启这般说,刘嫖的心头就是一动。
“刚刚过来恰巧碰到了窦婴,”她低垂着眼眸有些感叹轻声的笑了下,“我见他魂不守舍,脸上又哭又笑,还以为他是得了什么癔症。但现在我求来了圣旨,神情想必也同他一般。旁人若是见了我,估计也会觉得我得了癔症。”
刘启闻言神色莫名,只是淡淡的看向远处的湖水。过了一会后才开口说道:“阿姐跟窦婴可不一样。”
刘嫖不知道他说的不一样是指什么,但很快她就被刘启接下来的话激的心口一跳。
“朕刚刚也给他留了道密旨。”
“密旨?”刘嫖不解的呢喃。
“对,密旨。”刘启眯起了眼睛煞是严肃的看着她,“阿姐就当自己什么也没看到。而且,”他垂下眼去语气重重的说:“朕也希望这道密旨,他永远也用不上!”
刘嫖从宫里出来的第一时间就将不得废后的旨意带给了陈若华。
看着绢布上的黑字以及玉玺的章印,陈若华马上就哭的稀里哗啦的。
“好了,这东西你收好。”刘嫖将圣旨放在一个细长的匣子里,好生的放在陈若华的面前说道:“我能替你做的也就这些了。”
“娘,”陈若华眼泪汪汪的扑倒在她的怀里。
刘嫖慈爱又温柔的抚摸着陈若华的后背。
她想她这辈子活的其实已经够本了,就算现在让她此刻悄无声息的死去,她也毫无怨言。可是她的女儿不行。陈若华是这么的鲜活这么的年轻,如果说她是逐渐枯萎的树木,那么陈若华就是还没有盛开的鲜花。
她怎么能看着这朵鲜花终有一日凋零在后宫里?
可是刘嫖能做什么呢?
她能做的,也就是在刘启、大汉现如今的天子、她的亲弟弟还活着的时候,给陈若华争取更多的保障!
想到这里,刘嫖看着讨来的旨意,多日来不曾展颜的脸上终于露出安心的笑容。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
刘嫖是这样,刘启也是这样
ps:窦婴手上的密旨圈起来,这个下回要考的!我埋了个大雷!嘻嘻嘻
出了西厢的院子,刘嫖沉重的吐出一口气。
虽然圣旨讨到了,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刘启言语里似乎隐藏着不可告人的深意。再想到遇到窦婴的事情,她的内心不由的泛起阵阵波涛。
现在看着长乐宫和未央宫一片其乐荣荣和和睦睦的景象,但是等刘启一走,窦家、陈家和王家、田家,保不准会有一战!
刘嫖看向天边,纵使现在风平浪静,她却好似能窥视到风雨欲至的将来。
凭借着她和窦漪房的关系,她们家和窦家就成了同盟,和王家田家兴许就是政敌。
想到此处,刘嫖心中免不得有些唏嘘。
古来权力的争斗就是这样的叫人戏谑。
前脚是朋友,后脚就能拔刀相向拼个你死我活。权力倾轧也是如此,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从没有风平浪静的时候。
很多事不是不争不抢就能解决的。坐在皇位上的人也巴不得下头的臣子打起来,有时候还会特意挑起他们的矛盾。只因为这样,皇位才能坐得稳,下头的局势才能看得清。
刘嫖自嘲的笑了下。
她这个大长公主被隔离朝政这么些年,想不到还有再次入局的一天。
很快,刘嫖心中的猜想就得到了应验。
刘启任命皇后的弟弟田蚡为太中大夫,中宫詹事窦婴擢升为御史大夫。窦婴一下子成了位列三公的人物,反倒把田蚡的任命衬成了瘦小的黄花菜了。
不过,田蚡的职位也不低。太中大夫隶属郎中令,乃议政议事之职,属于天子近臣,可以出入朝堂。这个官职虽然比不上三公的位置,但是作为皇后的娘家人,太子的亲舅舅,田蚡也从以前不入流的小透明一下子站在了人前。
刘嫖又想起那日在宫中见到窦婴的事情了。不仅是窦婴的神情之奇怪,现在想来关于窦婴手上那封密诏,刘启的言语也多了些深不可测的意味。
“你去趟窦府,跟窦婴传一句话。”她叫来安德山细细的吩咐,“就说我也讨得了陛下一封诏书,现下不得用。希望以后这些个密诏不会有见人的那一天。”
安德山听的冷汗直冒,这可是皇家机密,是他这个奴才可以言语的吗?
刘嫖敲了敲桌子沉声对他说道:“到时叫他屏退了众人,单只说给窦婴一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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