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老爷现在恨死了孟氏,因为孟婉,沈家也受了牵连,现在他出去,都会有人向他打听孟婉的事,而孟氏更是招呼都没打,便离家数日,这放在哪一家,都是不能容忍的。
沈大老爷下定决心,要把孟氏送去石头庵。
老太太向他说起石头庵时,沈大老爷原本是想让孟氏在那里住些日子便回来,可是现在,沈大老爷准备让孟氏在石头庵住上一辈子!
沈大老爷阴沉着脸往自己院子里走,刚刚走到半路,小海便飞奔着跑了过来:“大老爷,大老爷,清泉叔回来了!”
沈大老爷一怔,清泉回来了?
“让他到外书房,”沈大老爷对小海说道,想了想,又道,“让二姑娘也去外书房。”
按理说,女眷们是不能随意去外院的,尤其是外书房还是沈大老爷接待知交好友的地方,可这几天因为孟婉的案子,沈大老爷闭门谢客,府里也只有周睿一个外人,即使沈凝在外院遇到周睿也无妨,未婚夫妻。
沈大老爷腿脚不方便,他走到外书房时,沈凝和清泉都已经先t他一步到了。
清泉满面风尘之色,但精神还是很好。
“大老爷,二姑娘,那个婆子果然是个稳婆!”
据清泉所说,宝泉是个小地方,能给官眷接生,对于稳婆们来说是一件大事。
因此,别看已经过去十几年,可他没费功夫,便打听到当年给孟氏和孟舅母接生的稳婆。
这是同一个稳婆,姓陶。
陶稳婆虽是宝泉本地人,但是她有个表姐,嫁到白凤城,也是做稳婆的。
陶稳婆便是经表姐引荐,得以给当时住在宝泉的一位官眷接生,后来还给这位官眷的嫂子接生,得了不少银子,稳婆同行们对她羡慕嫉妒恨。
清泉找到陶稳婆时,一眼就认出,陶稳婆就是三年前在孟家见过的那个婆子。
“陶稳婆病得快要死了,邻居都说她们家是中邪了,先是陶稳婆四岁的小孙子半夜里受到惊吓,发烧死了,之后陶稳婆的一个儿子掉进井里淹死了,接着便是陶稳婆,整日说胡话,眼看着也快要死了。”
在得知这个陶稳婆就是去孟家打秋风的婆子时,沈大老爷便僵在那里,整个人如同石像一般。
这个婆子,不但接生了沈文清,孟婉也是她给接生的。
太巧了,一切全都太巧了。
沈凝冷眼旁观,沈大老爷脸上的表情被她收入眼底。
“大老爷,不如我陪着你去一趟宝泉,亲眼看看这位稳婆可好?”
出来混,总要还的
沈大老爷怔了怔,去宝泉?
“不用去吧,这事”
没等沈大老爷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沈凝便打断了他:“您不去,那我就自己去。”
沈大老爷想都没想,便道:“那怎么行,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怎能独自远行,不行,绝对不行!”
沈凝笑了笑:“大老爷,若是那位陶稳婆时日无多,说不定会说出一些隐秘之事,而您又恰好不在,那么陶稳婆的那些话可就要被外人听到了。”
沈凝专捅心窝子,这一下子便捅到沈大老爷心口上了。
是啊,如果嫡长子的身世
沈大老爷已经不敢想下去了,他是一个爱面子的人,所以他无法接受,自家的隐密之事被传得街知巷闻,他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过两日就动身。”
沈凝摇摇头:“既然陶稳婆已经病重,那咱们更要早点过去,免得到了之后,看到的只是一堆黄土。”
沈大老爷一想也是,可又想到刚刚回府的孟氏,他还想这两日送孟氏去石头庵,叹了口气。
“你母亲忧思过重,我想送她去石头庵清修些日子,这一来一去,怕是来不及。”
沈凝并不想现在就把孟氏送去石头庵,宝泉的事还没有理清,让孟氏去石头庵,那就是便宜她了。
只要想到藏在院墙里的血符咒,沈凝就来气。
“大老爷不用着急,先让大太太在府里继续抄经,等您从宝泉回来,再送大太太去石头庵也不迟,再说,陶稳婆那里的事,可能还要请大太太指点一二。”
沈大老爷懂了,什么指点一二,就是对质呗。
“这样也好,那咱们后日动身。”
沈凝又摇头:“明天,明天一早就走!”
父女俩要去宝泉的事,能瞒住其他人,却不能瞒老太太。
老太太听说他们去宝泉见一个稳婆,心里便涌起不祥之感。
老太太唯一的孙儿沈文清正是在宝泉出生的。
老太太看向沈凝:“一定,一定要去吗?”
沈凝知道老太太心里害怕了,害怕真相如她担心的那样。
沈凝走到老太太身边:“祖母,无论以后的事情如何,咱们至少也要弄个明白吧,您说对吗?”
老太太迟疑一刻,她想起去世多年的沈老太爷。
孙女说得很对,如果她和稀泥把这事揭过去,百年之后,她有何脸面对见九泉之下的老头子?
难道她要告诉老头子,如今继承咱们沈家家业的,是个来历不明的人
老头子能把棺材板掀了!
“好,你们去吧,对府里就说是阳县看望姑太太。”
老太太口中的姑太太,沈凝要称一声姑祖母,她是沈老太爷的亲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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