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拉锯不断,陈路和朋友为了获得一笔外快,不遗余力地阐述《新流》删稿是多么得特殊,多么得给面子,如果不在年框价格上满足《新流》,恐怕会起到反效果。因为一个有地位的媒体是不会随意给出年框这么大的折扣的。
女装街的领导则咬定30万不松口,反正稿子都已经删了,总不能再发一遍吧,那就是结仇了。
两边就僵持了起来。
而《新流》这边,林青苗也跟谢全安汇报了女装街的诉求,要求今后都不写他们的稿子,谢全安有些犹豫,觉得比较难搞。给个面子删稿可以,但从此不写,这有悖他的原则。他有些犹豫,跟林青苗说:“不合作也行,这样的企业比较难搞,万一以后出事得不偿失。”
林青苗也就没有再跟陈路沟通过。这10万能拿到固然好,拿不到也没啥可惜的。本来就不是她该得的。
结果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女装街的领导觉得受到了愚弄,将一腔怨气和怒气全部发泄到了《新流财经》身上,拿着此前《新流财经》的报道截图,直接起诉了《新流财经》名誉侵权和虚假报道。
告密者
?
《新流财经》被女装街起诉的事还是陈路告诉林青苗的。
林青苗根本没有从谢全安那得到任何消息。
是陈路给林青苗打了电话,问她知不知道女装街起诉了《新流》,林青苗非常震惊地说不知道,然后陈路就用非常遗憾地口气跟她说,合作的事情黄了,女装街不知道为什么对《新流》突然很生气。
林青苗很紧张,拼命问陈路是不是因为他们要价太高惹毛了女装街的领导?
陈路支支吾吾地给不出准话,林青苗就觉得大概八九不离十了,事情的关键还是价格没谈拢。
结束了跟陈路的通话之后,林青苗进入了天人交战中。在她自己的感知里,这件事情在她来说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如果不是她因为一时的贪念,同意了陈路的计划,想要靠女主街的合作捞一笔外快,就不会让《新流》惹上这场官司。
她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跟谢全安去坦白这件事。但是坦白这件事等于将陈路也出卖了,不知道谢全安会不会对陈路的印象变得很差?如果她这样做的话是不是类似告密的行为?
林青苗从小到大都非常排斥和抵制告密、举报一类的行为,总觉得这种行为是人品低劣的代名词。但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才知道,现实生活中哪有这么多非黑即白的事情。这件事情她有错在先,因为一时的贪念给公司带来了麻烦,她想要坦白来获得自己心灵上的平静,但这也意味着要出卖自己的“同谋”。
她想问问顾霰云,如果是他,他会怎么选?
顾霰云认真听完了林青苗的心路历程,然后问她:“苗苗,你觉得,是让谢全安知道陈路的行为更让你难受,还是因为你让《新流》背上官司更让你难受?”
“都挺难受的,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觉得怎么做才是对的呢?”林青苗紧缩着眉头,视频里的脸都皱成了一团,可以看出她确实非常困扰。
“如果要以对错论的话,你想利用公司平台赚外快,肯定是不对的,说得严重一些甚至触犯了法律,”顾霰云小心斟酌着语句,不想让自己的话语有刺伤林青苗的任何可能,“但是事实上,这件事情没有成功,公司利益也没有受到损害,所以对我来说,只有你的感受才是第一优先级。”
“我,我其实还是偏向跟谢全安坦白,就是觉得对陈路过意不去。”林青苗其实早有偏向,只是她过不去心里那个自己成了告密者的坎。
顾霰云温柔地笑了笑:“苗苗,你别多想了,谢全安见的人经历过的事比你多多了,陈路这样的,也不能算很过分,人之常情,这样的人,在社会上许多。人性如此。”
他宠溺地对林青苗说:“要是你觉得你不好说的话,我帮你去跟谢全安说也可以。我相信这件事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不用了,”林青苗马上拒绝了顾霰云,然后有些期期艾艾地说:“跟谢全安坦白的勇气我还是有的,我就是怕你对我有想法,觉得我背后出卖人什么的。”
顾霰云有些无奈地用手遮了下额,然后对着手机屏幕说:“苗苗,你看着我,你以为我是什么人?道德楷模吗?你把我想得太好了,你这样我才会惶恐是不是哪天不符合你的想象了。”
“你就是很好啊。”林青苗嘟囔。
“你对我太盲目了苗苗,我接下来可能会做一些在旁人眼里非常过分的事,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站在我这边,”顾霰云盯着屏幕中林青苗的脸,“所以你也要相信,不管你怎么做,做什么,哪怕你真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我永远会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林青苗隐约知道顾霰云指的是啥。
能让顾霰云说出这样的话的事情,大概只有涉及他父母的事吧。她不再纠结,转而说一些轻松的话题。她并不想要在睡前让顾霰云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
第二天,林青苗给自己做了一些思想建设之后,以壮士断腕的决心走进了谢全安的办公室。
谢全安正在浏览当天各大媒体的新闻,见是林青苗,转过了身子问她什么事。
“老板,我们是不是被女装街起诉了?”林青苗说出了开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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