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理解他为什么难受成这样。
是没答应过和方唐在一起 没错,但是他也承诺过,如果方唐不贪的话,他不会断联,也不会停止上床的关系,就算他结婚了,也能和方唐睡在一起。
他在父母岳丈面前温文尔雅的人设不会倒,床上的癖好也用不到那柔柔弱弱的小少爷身上,只有方唐承受的住,方唐被他从高中带在身边直到现在,身体已经完全掌控在自己手里,一个眼神就知道怎么做,扯一扯嘴角就温顺地贴过来,他太知道该怎么讨好自己。
方唐干笑两声,苦涩极了,一言不发许久。
沈言看了眼手机,时间不早了,他虽然不住宿舍,但是还有篇论文要改,下周一就交格式。
既然事情说清楚了,方唐一个人消化一下应该也没什么。
反正方唐爱他。就算被扔出去,再难过都能哭着找回来。一次又一次,像耗不尽的一根蜡烛。
于是沈言去冲了个澡就准备回自己公寓,洗完出来发现方唐还坐在床上发愣,见沈言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把张木木然然的脸转过来看着他,眼里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方唐?”
“他也会这样对你吗。”
方唐突然诡异地问了一句。
沈言见那方唐神情恍惚的样子,一时间脑子转得有点慢,“什么?”
“他也会,这样一直等着你吗?”方唐说,“即便知道自己的感情被别人介入……?你呢,你会这么要求他吗?要他接受?”
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一双极怨的眼,沈言有点心虚。
又见方唐这副卑微至极的下贱模样,他那点心虚很快就消失干净了,随后便是一点点隐秘的快感恶劣残忍地冲上来,他舔了舔湿发滴下来的水,颇为认真地说,“不会。”
“什么?”
“他和你不一样,是善良温柔的男孩子,家世教养都很好,是我未婚妻。他不会接受。我更不可能会这么要求他。”
他收拾好自己,体面地穿上外套,“房费交了,你可以住到后天。”想起什么,对床上低着头的方唐说,“别再想着还钱的事,少不自量力地去不该去的地方,吃亏了没人帮你擦屁股。”
方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酒店出来的。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出租屋门口。
这是他的公寓,他却愣愣地坐在外面,像不知道被谁赶出来了似的。
沈言对他说的那些话他还记得。一遍一遍,清晰地在耳边回荡。
好疼啊,扎得他五脏六腑无一处不痛。
隐隐约约间,他甚至看见沈言在笑。是笑他又蠢又贱,还是笑他痴心妄想,又或者是因为回忆起未婚妻的善良温柔一时甜蜜难以自持。
那个笑让他胃里难受地绞扭,发酸、钝痛,甚至有点想吐,他连滚带爬的下了床,跌在地上,也顾不得疼,就冲了出去,沈言木质淡雅的信息素第一次让他感觉这么窒息。
现在才发现脖子很疼,沈言每次掐他力气都不小,他是故意的,因为喜欢这样,摸一摸方唐就疼得哭出来,他才能满足。
沈言知道方唐怕疼,一开始就知道。
方唐父母活着的时候相处的并不好,家庭关系很糟糕,夫妻两个是bo恋,婚后是无尽的矛盾,没有一天不在冷战的,离婚前吵架最凶的时候还会动手,吓得小方糖避无可避,只能躲在桌子底下哭。
大人冷静下来之后决定离婚,逮着机会就开始问孩子你要跟谁,跟爸爸还是跟妈妈。
方唐选不出来,他都想要,他选不出来。
没想到这副模样却伤了父母的心,最后谁都没要他,离婚后方唐只能两头跑,大人都没有再婚,虽然也照顾他,但是他总感觉从爸爸妈妈离婚之后,他就没有家了,无论去谁那里吃饭休息拿零花钱,他都像一个借住的孤儿,随时都有可能被抛弃。
方唐中考结束后,父母难得一起去开车接他,晚上还打算一家人吃顿火锅庆祝,结果在来得路上出了车祸。
方唐出了考场,期待今天终于能同时和父母待在一起了,结果他在校门口从天亮站到天黑,没等来心心念念的爸爸妈妈,只等来了一车警察,把他带到医院去了。
没有抓到肇事司机,妈妈的房子写得是他的名字,方唐低价急售,卖房的钱用来支付高昂的医疗费用。爸爸的房子被姑姑拿走了,十五岁的方唐不知道该怎么要回来。
父母伤势太重,手术做完之后状态一天比一天差,用钱烧命罢了,医生也回天无力。
他真的变成了一个孤儿。
爸爸那边的亲戚消失得很干净,他只能借住在舅舅家里,那一家人心慈,把他衣食无缺地供到高三,其实也说了,可以供方唐读完大学,但是方唐拒绝了。
他是个外人,打扰了这三年已经十分亏欠人家,舅舅舅妈还有女儿要顾,正读高中,如何再分走一份精力和金钱,他们对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而且方唐也不愿再寄人篱下,虽然没有人赶过他,但他还是想有一个自己的家,自己的卧室,自己的床铺,自己的饭桌。
上了大学,他立刻逃似得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自从住进舅舅家之后,方唐把每一笔开销都记下来了,大至一年的书本学费,一台二手破电脑,小至一顿蔬果,还有被消耗的文具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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