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许无涯抱着叶长岐,心中焦急。
万幸字缚阵只是捆住路和风,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路和风只说:“别管我!你看着大师兄!”
南桥居士无奈:“你这小子!怎么不听劝!我不会害你大师兄!”
“和风……”叶长岐在疼痛中还不忘制止路和风,他声音沙哑,已被喉间伤疤烧坏了咽喉,“别冲动……他是南桥居士……”
“居士,和风师弟只是,”他皱着眉吞下滚到唇边的闷哼,五指抠紧将倾的剑鞘,指腹因为太过用力变形泛白,掌背上青筋根根分明,叶长岐顿了顿,努力温和地说,“只是太过担忧我,请居士勿恼,是我想知晓……”
“是我……想知晓开枢星君的事。”
“是我,想知道他是谁。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一面请求南桥居士,一面解释给两位师弟听。许无涯扶住他,感受到他身体微抖,目露不忍:“大师兄……”
“是我,好奇。”
好奇那个人是谁,和他的疤痕有什么关系。好奇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能当他面提起对方的名字。
好奇,他太好奇了。
就像是在瞻九重刚醒来时,他抱着剑站在主室窗前,他问,从这望出去,能望见谁?那时候他脑中浮现了一个画面。
是两个白袍修士,一左一右分坐在主室的蒲团上,面朝着云湖天池。他看见两人中间放着两把剑,一把奇古玄黑,一把通体青黛,双剑交叠,密不可分。
有一人的云冠上插着鹤庐秋汀长簪,正是之前所说由他亲手打造,送给忘记之人的法器。与此同时,另外一个修士偏过头,在与身边修士交谈时,叶长岐看见对方耳垂上挂着悬清法器。
叶长岐沉默地想——
或许开枢星君并不是厌弃他,也不是不愿见他。相反,开枢星君在世前,他们师徒或许关系不错?
甚至能共坐在瞻九重眺望罗浮山宗,而自己望向对方时也眉目舒展,眼中温和。
叶长岐说:“居士,可以请你画一幅他的画像吗?”
天雷落下了。
奇怪的是,水桶粗壮的天雷电光迸裂,却被人挡了下来。
叶长岐挡在许无涯身前,金色的巨剑在抵挡天雷后寸寸开裂,烟尘过后,只剩下一把玄黑的将倾横握在叶长岐掌中。
叶长岐转头问许无涯:“师弟,没事吧?”
许无涯没想到大师兄居然推开他主动接了那道声势浩大的天雷,他见叶长岐面色苍白,立即攥着叶长岐手腕,将灵力递过去。
南桥居士大怒,挥袖扇开烟尘:“你小子不要命了!非要接那天雷!”
叶长岐咳嗽了一声:“居士的东厨我会照价赔偿。居士,我刚才说的话你可答应?”
南桥居士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去去去!就你们剑修那几个灵石,还没我一卷书稿的灵石多!不要!不要!不就是一幅画吗!给你画就是!”
叶长岐心满意足。
路和风困在字缚阵中并未受到天雷波及,现在已经冷静下来,眉拧如川,瞧着叶长岐与许无涯:“可有什么问题?”
许无涯大致扫了一遍,并未发现什么外伤:“没有外伤,就是灵力空虚,需要静养。”
路和风才放松下来。
叶长岐已经缓过劲,还有闲心安慰师弟:“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疼。”
如果他没有顶着半张脸黑纹说这话可能更有信服力。路和风还记得刚刚南桥居士所说,你师兄会活活疼死,于是沉默不语。
之后南桥居士以收拾残局为由将人赶至前厅,自己则心疼地掀开那蒸屉,蒸屉被天雷劈毁了大半,他从里面翻出一条尚且完整的刀鱼,将其余刀鱼销毁。
名贵的花堆往案几四周推开,南桥居士将宣纸铺在案几上,用一枝春在纸上缓缓地勾勒,他边画边问:“你们有什么想问我的,现在可以问了。”
叶长岐已换了一身衣物,脖颈缠着一圈绷带,面颊上的黑纹还未褪去。一半脸光洁俊朗,另一半带着诡异的美感,他坐在位上,手里还按着将倾,防止长剑突然暴动。
“第一个问题,自然是居士为何能提起那位。”
这个问题是由兰渟解答的:“其实居士在今日之前,已经许久不曾碰一枝春了。”
“一枝春作为居士入道的法器,十分受器修追捧。但自从分散出万千意识后,居士总是喜怒无常,情绪激动,所以他一怒之下弃了一枝春,也就是你们听说的那个传闻——居士将一枝春卖了,不过却不是拍卖,是掌柜的将一枝春放在拍卖会上出售,有人拍了去,结果拍下的人是居士的追随者,当即又将一枝春送了回来。”
“一枝春入手情绪更加难以自控,居士不得已与一枝春斩断联系,发誓再不拾笔。弃笔后他的情况逐渐好转,不再喜怒无常。而这时,居士又发现,因为他之前不经意散布的万千意识,导致天道降下意识停在他身上,但天道没有对他施加惩罚,这些年更是逐渐助他屏蔽了万千小意识。”
叶长岐若有所思:“所以,你是说天道有意识在居士身上,所以居士才能轻易说出他的名字。”
南桥居士实在听不得他唤自己师尊那么陌生,提起笔抬起头瞅他,又见叶长岐面上的黑纹还在,脖颈的绷带光洁如新——刚刚才缠好——于是哼了一声,没再提起开枢星君,只说:“你师尊若是知晓你这么喊他,估计郁闷得上雍州剑宗去将所有道修、剑修通通挑战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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