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午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刘嫖却不想听了。她站起来走到里间去,赌气一般的爬上了床榻,然后将床榻四周的帷幔都放了下来。
陈午被刘嫖这样孩子气的行为给逗笑了。他抬手叫屋内的人都出去,然后轻步的走到床榻边上,轻缓的拉开帷幔的一角,俯下身子搂着她道:“孩子们跟皇子皇女的关系好,以后的仕途才会坦荡不是吗?”
刘嫖冷哼了一声,细闷的声音从被子间传来:“我看你不只是想让他们做亲友这么简单。”
陈午默认了她的说法。他干脆也脱下了鞋子上到床榻上,一只手揽着刘嫖的腰,一只手顺着她的脊骨抚摸着,无声的安抚。
片刻口,刘嫖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陈午道:“宫里的女人我见的太多了。赢的不见得有多快活,输的肯定会一落千丈。即便是不争不抢的,活的也不见得有多好。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她紧紧的盯着陈午,丝毫没有给他回答的时间继续说道:“因为她们头顶上有人压着。所以宫里头的人不管做什么都要畏手畏脚。你忍心叫咱们的女儿过那样的日子?”
“咱们的孩子不会的。”陈午的眼中好似掀起了一阵风暴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笃定的回答。
“不会?”刘嫖‘呵’了一声,“先前的薄皇后可也是陛下的表妹呢!再者说了,你凭什么在我面前打这个包票。有能耐你自己带着儿子闯前程去啊,靠着女儿算什么本事!?”
陈午被她的几句呛白堵的说不出话来。若是他陈午真有这个本事也不会想着靠姻亲使陈家的前程更精进一步了。只是可惜了,陈家也就靠着情分能在陛下面前沾点光,其他是够不着的。
这般想着,陈午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刘嫖此时也从上头的情绪里跳脱了出来。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的话说的确实有些过分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讲陈午没本事。这就跟对一个男人说他不行有什么两样?
她偷偷的从被子间抬起眼来看他,但见陈午仰面躺着,一只手覆盖着自己的眼眸。
怎么办呢?
刘嫖虽有心道歉,可是这些年她习惯了陈午处处迁就她顺从她的样子,叫她没法子坦然的跟陈午认错。
她抿了抿嘴唇,窸窣的挪动着,极其缓慢的挪到陈午的身边,见他没什么动静之后,她干脆整个人压在陈午的怀里。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刘嫖抬胳膊去拿陈午的手,仰着头去看他的神色。
陈午只是抿着嘴冲她摇了摇头。
刘嫖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长久的时间虽然在他脸上留下了些许的痕迹,但也给他增添了些成熟的魅力。她满是歉意的趴在陈午的胸膛上轻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午嗯了一声,极轻的说:“我知道。”
“那你怎么不同我说话?”刘嫖伸手在他的胸口画圈圈。
陈午握住刘嫖作弄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在这个位置,刘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心脏的起伏。
“我是生气的。”良久后陈午出声说道,但好似是怕她误会,立马补充道:“但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生自己的气。气我没什么本事出入仕途,不能给你还有孩子挣个前程。”
刘嫖连忙安慰他道:“没有。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真的。”
陈午在她的脸颊轻轻的碰了一下,然后叹息了一声道:“既然公主有心培养明奴,那便依公主的意思。阿娇以后嫁给权贵中去,也好跟她兄长相互帮扶。”
刘嫖感念他这般体贴,所以高兴的亲了他一口。
“咱们的孩子以后会过的好的。”她掷地有声的说道。既是说给陈午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想她重活一世,虽然知道的历史不多,但也足够让她的孩子远离既定的结局了。
刘嫖暗暗的心想。
捉虫一章
很快端午便到了。宫中自是一片喜庆不必多提。只是端午过后没几天,长乐宫的窦漪房却生病了。刘嫖得知了消息之后便去长秋殿探望。
此时,长秋殿内,刘嫖正服侍窦漪房喝药。
“母后,汤药已经能入口了,趁热喝吧。”刘嫖坐在长秋殿的床榻上,手捧着盛药的碗道。
窦漪房靠着铜玉枕头嗯了一声,接过她手中的汤药碗便将汤药一饮而尽了。
刘嫖拿出随身带的帕子给窦漪房擦了擦嘴角,然后将汤药碗递给站在一旁的苏晴然后轻声问她:“太医怎么说,母后的病可要紧吗?”
苏晴略屈了屈膝行礼回答:“太后是夜里被风扑着了。太医说这段时间不能受冷。”
“虽然我年纪上来了,但身子骨还算硬朗。”窦漪房将药碗放下后宽慰刘嫖般说:“只是受了凉罢了,不是什么大病,倒不用这般担心。”
刘嫖伸手给她将被子往上提了提然后沉声嘱咐道:“近来多叫膳房的人做些补身的汤送来。仔细将养几天,想必母后的身体就会康健了。”
“好。”窦漪房慈祥的笑了笑,但很快她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挂上了一丝愁意,“日子过得也快,也不知道你弟弟在梁国如何了。”
算算日子,刘武已经离开长安两个月了,这个时候想必是在梁国与自己的姬妾一同过节的吧。
这般想着,刘嫖宽慰着窦漪房回答:“他在梁国可是说一不二的王上,这几天想必带着自己的妃嫔欢度重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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