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窦漪房感慨一般的长舒了一口气,“你比你两个弟弟要省心的多。他们要是都跟你似的我也就安心了。”
刘嫖虽然知道这是窦漪房在夸她,但是这个夸奖她要是认了的话,心中反倒隐隐泛着苦涩。
她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了。虽说前半生是真的想在时局上有所建树的,但是被她父皇摆布了几年她不得不认了命。历史上能在政治上有所作为的公主不是没有,她羡慕归羡慕,但是自己的路子却早早的被她爹刘恒给定死了。现如今虽然是刘启继位,但是她这个公主相比于前朝却更没有什么作用。
除此以外,还有一个更要命的问题。
那就是——在她眼里,人是活生生的生命,她根本做不到把人当工具用。
想刘恒在位时,朝中众多大臣升升贬贬的不计其数。再想想刘启前两年,为了平息朝中非议连自己的老师晁错都给杀了。
这些事情要是放在她自己身上呢?她能这般杀伐果断吗?
她想自己大抵是不能的。
刘嫖没忍住重重的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是叹自己优柔寡断还是叹自己所谓的重情重义了。
有时候她还会自我安慰。
比如,她现在已经实现了在现代不曾实现的梦想——财富自由。再比如,她有了不曾有过的亲人、爱人和孩子。不折腾的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不也挺好的吗?
不过午夜梦回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哀叹在身上的。毕竟人只要吃喝不愁都会追求更高的东西。就是可惜了,她骨子里带着现代人的思想不能融入到古代皇权社会。
但是她还有孩子呢!她的孩子跟她不一样,他们生在古代,在这片土地上成长,面对皇权社会自然比她要熟稔。这也是她有意这般教育孩子的原因。
“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阿娇了。怎么,你是把她关起来了吗?”窦漪房突然开口询问。
“我关她做什么呢?”刘嫖含糊其辞的回答:“您要是想她了我过两天把她带过来陪您就是。”
窦漪房缓缓的点了点头,“他们两个跟宫里的是表亲,幼时多近亲亲近总有好处。”
“我知道的。”刘嫖并不想在这种话题上扯上陈若华所以四两拨千斤的回答:“明奴沉稳,跟在皇子身边读书正好。阿娇活泼,跟刘雅公主也能玩到一处去。”
“行了,你心里有数就成了。”因为宫中局势不明,提点太多反倒不好,所以窦漪房并没有继续往下说。
“太后,王夫人带四皇子来给您谢恩来了。”这时苏晴从外头的顺安嘴里得知了外头的情况后返回来柔声对窦漪房说道。
“可真巧,刚说起她们几个,他们就过来了。”刘嫖正想着换个话题呢,不曾想话题自己就找上门来了。
“就说我病着,未免她们娘仨过了病气,就叫她们回去吧。”窦漪房沉吟了两下后这般对苏晴吩咐。
“奴婢刚刚也是这般说的。只是王娘娘说,因为您病着,所以陛下也吃睡不好日夜担忧。她来此谢恩的同时更是要带着孩子在您面前尽孝心。奴婢不敢回绝才来向您禀报,想问问您的意思。”苏晴的嘴角微扬看着还蛮高兴的,“您这两天病着,各宫的娘娘都来看望您。可您顾念着病体都推了好几次了。”
刘嫖在一旁听着,有些疑惑的出声问道:“怎么,近来都有人过来看望母后吗?”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窦漪房回答:“端午的时候我给各宫的皇子皇女送了些许的东西过去。所以这两日她们便陆陆续续的来我这谢恩。只是不巧我病了,所以不曾叫她们进来。”
“您病着,有人侍疾不好吗?”刘嫖挑了挑眉头开着玩笑一般的说。
“有什么好的呢,叫进来也不过是说几句话或是递个东西罢了。我这长秋殿寻常也不曾跟她们有多亲近,保不准她们也不想伺候我这个瞎眼老太太。”窦漪房抵着枕头闭着眼睛说道。再者说了,她送东西不过是想给皇帝示个好罢了,但在拿不准皇帝的心思前她也不想对几个皇子有失偏颇。不过她拿不准昭阳殿的王夫人这般回话是不是有刘启的意思在,倒是不好直接回绝。
“小孩子肯定是要注意身体的,尤其是四皇子刘彘。我听明奴讲,陛下常去天渠阁那边查看他们的功课,尤其对四皇子多有夸赞。”刘嫖垂下眼去,缓缓开口,“王夫人身强体壮温顺懂事,进来陪母后说说话也无妨。”
“是么。”窦漪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既然这样就叫她进来吧。只是两个孩子要带去偏殿,别到里间来了。”
“诺。奴婢这就去请王夫人进来。”苏晴这般说着,迈着轻快的步伐出去了。
不时王娡便从门外走了进来。她不徐不缓的走到窦漪房的床前俯身行礼道:“给太后请安。”
“嗯,起来吧。”看见来人后,窦漪房也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脸,“我生着病难为你想着过来。只是两个孩子不曾成人,以后漫着汤药的地方少叫他们去。”
“是。妾身谨记太后的教导。”王娡温和的抬起头来,好似对刘嫖在这不曾感到惊讶,柔和的看着她笑了下,“公主也在啊。”
刘嫖冲她笑着点了点头权当做回礼,“我正想着缺个人过来陪母后说说话,不想你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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